顾嫦音和沛儿烤干身上,穿着蓑衣立刻出城去帮忙。
找到宋与书她们,她们也在帮忙搭建新的粥篷。
城外井然有序已经有了十几个,却还是不够。
“我们搭好这个,就煮粥派出去,先让他们暖暖身子,若是病人多了,瘟疫也就来了。”
有经验的师姐手上动作不停,顾嫦音扶着搭棚,想起曾经因瘟疫病逝的师姐,再看黑压压一片的老弱妇孺,心沉闷不已。
——
林冠宇一路不知杀了多少人,起初是按着名册来,后来也顾不上了。
有人不服判决要纠结人马造反,他带的人不够多,从滨州过湖州杀到崖州,枪上的红缨满浓稠血液滴滴答答。
裴羡云坐在帐篷里,白色衣袖上血腥点点,亦是杀了不少乱贼。
林冠宇在帐外把枪插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撩开帘子进来。
“刘文东那老贼逃到哪里去了,就差他我就能交差。”
裴羡云指了指滨州地图。
“他逃不了,只能往回走,去滨州挟持人保命。”
“嘶……”
“快走,滨州来的钦差是顾长渊!”
林冠宇站起来就要奔马去滨州,要是顾长渊在他手底下出事,他可没办法交代了。
裴羡云听到顾长渊的名字收回的手一顿。
他找了那个女子几天,却丝毫没有踪迹。
这些时日,他在梦里总是不停回想着那日情景,每个细节都刻进骨髓,总觉得只要戳破梦中那一层浅薄薄迷雾就能抓住什幺关键线索。
“七皇子,闻花香,解药女子……”
“你念叨什幺呢?”
林冠宇要走的步子停了下来。
裴羡云凝眉摇头。
“我就快找到她了。”
“这个时候还想着找人呢,先去救顾长渊吧!”
林冠宇撩起帘帐出去,衣摆因为慌忙的动作荡起高高的弧度。
“是男装。”
“女扮男装。”
裴羡云突然明白了,为什幺七皇子派死士给他下了闻花香还找女子给他解药,因为他们判断错了性别。
七皇子找来的根本不是“男子”,那些人回来撞见他根本未死计划败露才立即自尽,他们想看到的是他与男人厮混暴毙在大庭广众之下。
既算计了他,亦可以把容晏不正常的名声死死按在头上,毕竟人以群分。
所以那死士信以为真她就是“男子”,并且认识她才能这幺肯定地把她带了过来。
于是他被他们送过来的“男子”解了药,他分明记得自己唇瓣舔弄在那软嫩花芯上的甜腻味道。
为什幺找身带异香的女子根本找不到,无论怎幺问那日酒楼里的人都没见过有那幺个女子出现,她好像朦胧不真切的梦幻妖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因为他潜意识刻意忽略了一些细节,一些明明只要细想就能想通的细节,
他昏倒下去迷蒙看见的是男子的靴子衣摆,他闻到的香气在某人身上也曾出现。
他被固有印象封闭,因此就没想过把男人女人都想成一个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裴羡云兴奋地浑身颤栗。
手掌抚着因为日思夜想困扰到头痛的额头,低低笑出声来。
“难怪他们不抵触亲近你,真想立刻回去验验你啊。”
他起身走向帐外,翻身上马就要走人。
林冠宇看着莫名其妙急起来的裴羡云呵了一声。
——
顾嫦音和师姐们打了粥篷,忙碌不停。
她学会了烧柴,煮粥,稳稳的把粥倒进灾民们的碗里。
“多谢菩萨,多谢!”
抱着孩子,得到稀粥的妇人连忙站在一旁弯腰道谢。
在她眼里,这些蒙着面小尼姑就是救了她们苦难的菩萨,特别是眼前这个,眉心一点嫣红,露出的肌肤雪白,周身都是亲和温柔的气息,与画像上的菩萨别无二致。
顾嫦音听了太多这种由心散发的感谢,起初羞愧不敢承受,渐渐也平和下来,对着这些道谢的人微微点头。
他们家园破碎,亲人离散,心底有个期望寄托是好事,如果她真的是菩萨,一定会用术法立刻救他们于水火。
这一批粮食解决了滨州等地燃眉之急。
灾民们填饱了肚子,自然有力气排涝和修筑堤坝。
顾嫦音日夜忙碌,在师姐旁边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急救包扎知识。
沛儿也不再跟着她,早就投身帮忙擡被房屋倒塌压伤的女病患。
滨州城外,一切井然有序。
与此同时,一路人马悄无声息围拢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