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海域上皆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在看到天道真身显化后，禁忌之主们的脸上都是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然而此时此刻，这样的微笑却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永恒之主面容呆滞，牧芷更是瞪大了双眼，惊愕地望着天道，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伊西丝同样面露惊色，早在牧知安让她不必阻止天道降临，而是配合几位禁忌之主的时候，她就知道牧知安应该有什么后手。
只是那时候她万万没想呹到，原来他没有后手……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不需要准备后手。
他们所召唤的天道本身，就是牧知安的后手！
一时间，禁忌之主们的脸上表情登时凝固在脸上，直至过了不知多久后才恍惚般的惊醒过来。
他们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惊愕，震撼，乃至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您、您刚才说什么？”
永恒之主在良久的呆滞之后，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觉，从天道口中说出‘牧郎’这个称呼，简直有种魔幻至极的感觉。
代表着生灵无上权威的天道……喊了一个生灵类似于‘夫君’这样的称呼？
秩序之主惊疑不定地看着牧知安，一时间这家伙到底给天道灌了什么迷魂药。
这时，永恒之主直指牧知安，道：“牧知安，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蒙蔽了天道，但你的确影响了天地规则，这点你敢承认么？！”
“倘若承认，你就应当乖乖接受天道的净化！”
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辛辛苦苦，耗费了大量精血才请天道的真身显化，结果却是这样的发展。
无论如何，牧知安都必须要死！
天道笑眯眯地看向了牧知安，却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色，低声道：“的确是我影响了九州的规则。”
“那几位羽化飞升的修士，也是在我的帮助下才出现的。”
“但那都是有缘由的……不过就算如何解释，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牧知安望向了黑裙女子，微微低着头，轻声道：“不管你想惩罚我还是如何，我都可以接受，毕竟这件事的确是我先违背规则在先。”
只是说到最后时，握着天道一只细软小手的手掌，却是加重了些许。
只是这样一个动作，都是让天道的心微微一颤，脚下的灵气仿佛都产生了些许紊乱。
天道所拥有的‘人性’是牧知安赋予的，对于其他人她自然没有丝毫怜悯。
可牧知安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所说的任意一句话却都会让天道所在意。
以至于在此刻他露出这般不安的神色时，天道的心都快化了。
她平静的脸蛋上带着一抹笑容，语气轻柔却不容有任何违抗，说道：“违背规则不代表就需要严惩，倘若要对所有违背规则之人严惩，九州中的生灵恐怕也剩不了几个了。”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偏袒牧知安，永恒之主一听就急了，心里气得要死，却不敢发怒，诚恳道：“母亲，此子违背的天地规则已经超过您的想象……他甚至腐化了天道的意志为他所用。”
“天道意志……”
这一次，天道的目光终于直视着牧知安，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却似乎毫无温度可言。
“我的意志是不可能被腐化的，不过凡事也有例外。”
她素白纤美的小手，轻轻地摸了摸牧知安的脸庞，指尖沿着他的脸庞慢慢地移动，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膛，用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在他胸膛轻柔地画着圈圈。
“你应该，是用了天生炉鼎的灵气腐化了‘我’的意志吧，牧郎～”她抬起眼眸笑吟吟地看着牧知安的眼睛说道。
这个画面无论怎么看都充满了诡异，一个万物生灵的意志集结体，此时此刻却像极了一个女人，还喊一个小修士‘牧郎’。
……她甚至还会撒娇。
这一刻，禁忌之主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牧芷等人是因为想到了天道未来可能会是她们的‘对手’才如此。
而另外的几位禁忌之主，则是心里隐约意识到了些不对劲。
眼前这个场景，和他们一开始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照理说现在天道应该出手，镇压一切动乱，重置九州，让禁忌规则覆盖天地规则才对。
可她从降临之后，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一个少年给‘魅惑’了。
“我的确腐化了你的意志。”
在天道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下，牧知安轻叹了一声，十分坦然地承认了。
永恒之主冷笑了一声，正欲说些什么。
然而这时，却听到牧知安凝望着天道，轻声道：“但那只是因为你不在……我只能将思念寄托于你的意志。”
我的意志……
天道微微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中多了些许感情色彩。
说起来，天道意志不就是她自身的一部分么？
牧知安会与天道意志恩爱，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不就是在与她恩爱么？
只不过她不在九州，所以牧知安只能找她留在九州的意志。
所以……腐化天道意志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思念自己所以才与天道意志亲近的。
天道似乎想到了什么，灰暗的眸子里带着些许试探：“这么说，你同意永远和我在一起了么？”
牧知安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虽然我的记忆只是恢复了些许，但能和你在一起是我的荣幸……为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天道那毫无感情波动的幽暗美眸中似乎首次出现了光亮，她挽着牧知安的胳膊，亲昵地将头靠在他的怀中，仿佛幸福般的呢喃道：
“我就知道牧郎一定会回心转意的，除了我这世上没有任何配得上你的生灵，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等我将地道和人道一同抹去，以禁忌规则覆盖九天十地，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再有任何阻碍了。”
“唔……不过我记得牧郎身边好像还有很多女人吧？”
天道将指尖抵在红唇前，有些为难地抬起眼睛想了想，随后笑盈盈地说道：“不过算了，把她们都杀了以后牧郎就不会再惦记着她们了吧。”
“到那时候牧郎就是我一个人的，九天十地也是我一个人……不，是我们的，我会将我的权力分享给你，包括我自己的权力也会是你的。”
刚刚听到天道对牧知安的称呼后，几位禁忌之主的脸色还有些不太好看，如遭阴霾。
然而此时此刻在听到天道的话后，当中有人立即露出了意外的惊喜。
永恒之主心中更是狂喜，虽然他不知道天道为什么会痴迷于牧知安，但只要天道能对那几位羽化境的人皇出手，他就不信牧知安到时候不急。
“牧小友，你看起来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永恒之主佯装关切，疑惑道：“明明都已经有了‘母亲’，难道你还舍不得你那几位道侣么？”
“不过倒也是，过去你与那几位道侣的关系可是相当的好……想来应该也与她们有过肌肤之亲，会有所不舍也很正常。”
本以为牧知安会因此而着急，谁曾想，牧知安竟有些疑虑地看了过来，迟疑道：“你为什么喊我牧小友……按照辈分，你不是应该喊我爹的吗？”
“你——”永恒之主心底翻涌着怒意，险些克制不住动手。
然而这时，牧知安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紧紧地抓住了天道细软的小手。
天道刚刚的柔和笑容收敛，毫无感情的目光冷冰冰地看向了永恒之主。
只是那一眼，却让在场的几位禁忌之主心底都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尤其是被针对的永恒之主更是心悸不已，瞬间头皮发麻。
必须要忍耐……永恒之主强忍着恐惧，正欲开口。
然而这时，本应该与永恒之主敌对的牧知安却主动为他开口求情了。
牧知安脸色被吓得苍白如纸，脸上却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算了吧，不管怎样他也是担心你才会质疑我的感情，还是放过他吧。”
“不要为了我一个外人破坏了你们的感情。”
谁知这时，天道却微微偏了偏头，漠然地看着眼前的禁忌之主。
“你在说什么呢牧郎？”
“他们只是我创造出的产物，可你却是赋予了我人性的造物主……”
她温柔地挽着牧知安的胳膊，甜蜜地将脸颊靠在他的肩头，像在看着死人一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永恒之主，轻声道：“我们的感情可不需要他人质疑离间呢。”
恐怖的灵气一瞬间压迫下来，永恒之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着，直至最后，他再也忍受不住那种与生俱来的威压感，下意识地跪在了半空中。
牧知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牵住了天道素白的小手，低声道：“还是算了吧……一点委屈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要是因为我的事情让永恒之主因此对你怀恨在心的话，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这明褒暗贬的话语加上天道那如同在俯视蝼蚁的淡漠眼神，让永恒之主意识到了不妙，他恨恨地看了牧知安一眼，本想再说些什么。
然而在下一刻，天道的眸光微微落下。
轰！
永恒之主的灵识当场破碎。
这一幕，让在场剩余的几位禁忌之主都是如坠冰窖，瞬间头皮发麻。
“只是一个禁忌之主而已，杀了就杀了吧。”
她温柔地挽着牧知安的胳膊，唇边勾起了一抹甜美的弧度：“只要你开心就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