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引田凉介带来的破坏,直到第二天才真正统计完毕。那个瘦小的男人退职后,就把每一个脑细胞都用在了报复上。

似乎并没有打算再对其它目标下手,由他一手制造的车祸现场,放肆的狂笑着的引田凉介被赶到的警察当场逮捕。

随后,在他的供述下,前几日失踪的娱乐报刊责任编辑Y女士与另一家杂志的娱乐记者G先生的尸体在郊外的填埋场找到。

另有一位同期失踪的八卦杂志的版面编辑T小姐,据凶犯供述,在让暴走族和流浪汉将其轮暴后,割掉了她的舌头并刺瞎她的双眼卖给了与南亚娼寮有贸易往来的蛇头。

警方正依线索追踪,但因为中介人已经偷渡离开,救回的希望极为渺茫。

被凶犯承认砍掉四肢的记者L女士至今仍未找到,凶犯拒不供述藏匿地点。

另外,因凶犯雇人送达各家的爆炸物,共造成死者三十一人,重伤四十七人,轻伤一百三十六人。

以上,便是与奈贺没有直接关系的事件相关人员的损失。

与这些比起来,他的损失并不大,但也已经足够让他感到心痛难忍。

也许,这次吞噬得到的力量莫名的损耗殆尽,就是为了保护他的一切吧。

停车场的爆炸只是轻微损坏了几辆车,对车主的赔偿很快就进行完毕。

奈贺父母的家因为没人,送去的包裹放在了门口,爆炸后引发了火灾,整栋房屋几乎没有抢救出来什么东西。

而奈贺家里的那场爆炸,破坏了大半个花园,掀起的土石伤到了没来得及回到屋里的女仆森本,脚踝骨折,身上多处淤伤,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屋中的美玖和父母,除了一些惊吓,没有什么其他不适之处。

亚实所谓的避风头,其实只是借口。

她发现自己似乎被人跟踪监视之后,担心是被报复牵连美玖,第一时间离开了家打算以自身做饵,结果只是在事件集中爆发的当晚钓出了几个受雇佣的混混。

在她的身手下,甚至没能惊动警察,那场袭击就宣告结束。

真正的损失来自凶犯亲自制造的那场车祸。

保科的摩托车被撞出了护栏,坠落到高架桥下,翻落下去的时候,保科用身体紧紧的护住了由爱。

当救护人员赶到的时候,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保科怀中,由爱仅仅受了一些轻伤,受惊过度而晕了过去。

在岳父的帮助下,与警方相关的手续很快被处理妥当。

大概是这次凶杀案的目标绝大多数为媒体从业者,声势浩大的舆论攻击开始一浪一浪的掀起,不过为了掩饰本身的丑闻,奈贺并没有再卷入其中。

引田凉介也在无数文字的渲染下,成为了人生失败心理扭曲而向社会报复的可耻蛆虫。

奈贺周围的风波渐渐平息下去,已经是十几天之后。而这段时间里,伤痛进行了第二次的发酵。

保科的脑部受到很大损伤,并且因脊髓神经受创,自颈部以下高位完全性截瘫。换句话说,不论是意识还是肉体,他都成为了无法恢复的废人。

确诊结果出炉后,无法接受这样惨痛的现实,奈贺的父母双双昏厥过去,而一直陪护在病床边的由爱,也在当晚不知所踪。

也许女性先天对伤痛的韧性更强,从昏迷中醒转后,奈贺的母亲除了精神有些委顿,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恶果,而奈贺的父亲,却彻底被击垮,成为连进食都需要人照顾的痴癫老人。

美玖与亚实商量后,雇佣了施工队,对家里的二层进行了紧急改建。

目标成果是一间带有可供保姆休息隔间的套房,供奈贺的父母居住,和一间能够安装维生器械,连接看护人员居室的卧室。

因为由爱不告而别,美玖原本打算把由爱的住处改建成保科将来的卧室,但就在施工队进驻梦野家的当天,由爱回到了家中。

她离开的时候只是带了钱包,而回来的时候,却拿了一套婚纱,一件礼服,两张已经签好她名字的结婚申请书,和一张入籍登记表。

“我什么也不懂,很多事情都很笨拙,但我一定会认真学习,努力去做好梦野家的媳妇。”

“我把保科交了定金的公寓擅自退掉了,请您二位原谅我的擅作主张。虽然说出来有些厚颜无耻,但在住处上,还是希望能请哥哥您帮忙。”

“婚后我会继续工作,白天照顾保科的护理人员的薪水,我一定会想办法支付。只要我在家的时候,保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照顾。我……一定尽力不给哥哥和母亲大人添麻烦。”

“保科的印章我已经从他的学校拿来了,只要您二位同意,我立刻就可以盖章,让申请书生效。求求您,请不要嫌弃什么都没有的我。”

“我想等保科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后,直接举行婚礼。多余的订婚仪式,我想应该已经不需要了。我想邀请保科所有的朋友来参加,我的积蓄虽然不多,但如果哥哥肯帮忙的话,应该能够做到。请您允许我这一次的任性。”

在奈贺和他母亲的面前,由爱脸上所有的稚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端正的坐在坐垫上,双手握着膝盖上的裙边,认真而严肃的说着。

她的眼眶又红又肿,但她直到说完安静下来,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仿佛连日来苦苦忍耐的悲痛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倾斜的口子,奈贺的母亲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一把把由爱抱进了怀里,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哭哭啼啼的说着,语句断断续续凌乱不堪,只是反复的说着,保科和她丈夫那令人绝望的情况。

由爱搂着她的背,静静的听着,原本干涸的双眼,渐渐又变的湿润起来。

奈贺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这一刻,一种奇妙的联系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构筑起来,一股深沉的无力感从他的心底浮现,他没再打扰她们,只是安静的拿起了保科的印章,盖在了应该盖上去的地方。

然后,他安静的走了出去,关上了拉门。

他知道,很快,由爱的名字就将变成梦野由爱,失去了一切的保科,总算得到了他心爱的女孩。

他靠在厕所锁上的门内,双手捂住了脸,痛苦的蹲了下去。

他清楚地了解,着从心底辐射到全身的撕裂般的痛楚,几乎和瘫痪在床的保科无关。

而这无法否认的事实,让他更加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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