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二天,一道圣旨,硬是把准新郎刘远从清河拉到长安,献策有功、愧疚再加上清河崔氏的面子,李二主动许诺给刘远一个官职,赏赐一个功名,可是因为出身问题,一拖再拖,远远不像给西市商铺那样爽快。
因为募捐效果极好,崔尚暗示有刘远的动劳,在李二的过问下,刘远的官职终于落实下来了。
只是不知什么品阶,什么职位。
“大哥,你有没有收到风声,给的是几品?什么职位?”崔敬好奇地问道。
最近忙着大明宫的筹备工作,还要配全刘远的彩票事业,崔敬最近对朝堂的动态也不甚了解,再说翁婿关系太明显了,有时也得避嫌一下。
崔尚摇了摇头说:“立了军功,不过还没见成效,身世经历也是一个污点,好像围着七品之下还是七品之下争议,别期望太大。”
“嘿,肯定是山西那姓王的老狗在捣乱,真是可笑,区区七品芝麻官拖了如此之久,还真给我们清河崔氏脸面。”崔敬一脸不爽地说。
清河崔氏和山西王氏由于利益的纷争,最近颇有一些针锋相对的感觉,在很多事务上,原来暗斗有变成明争的趋势,清河崔氏显赫,六部中工部和户部由他们把控,不过山西王氏也逞多让,牢牢捏住了官员升迁的吏部,所以两个世家斗得挺厉害。
“哼,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崔尚淡淡地说:“悠着点,来日方长。”
崔敬点点头说:“也好,官职下来后,也有利于管理,听说那边人选都挑好了。”
刘远接下商铺,暗中替大唐训练细作之事,崔敬和崔尚都知道。
阴谋啊!
看到崔敬一提到山西王氏时,咬牙切齿的样子,刘远就知道,这是李二玩的帝王之术,把一点权益抛出来二家抢,暗中把他们分化,找机会把这些名门世家削弱,有进于皇家把权力进一步收拢,现在看来,好像效果不错。
自古以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帝王之家最喜欢做的,世家一起打天下,最后陇西李氏坐大,由士族做了皇族,自然不想和那些士族平起平坐,唐高宗做了皇帝后,回去省亲,李氏族长敢闭门不见;排世家的顺序时,礼部还是习惯把清河崔氏排在首位,最后李二发脾气,说李氏做了皇帝,没理由排在崔氏之后,这才做了一会第一。
从这些故事可以看得出,在九品中正制的扶持下,士族的势必力之大,也看得出,皇帝对士族的忧虑。
刘远想过,要不要把这些告诉岳父大人,不过细想一下,还是算了,削权一事,只能温水煮青蛙,自己记得,好像是晚唐刻除了九品中正制后,这世家才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现在边境未平,四夷未服,皇家还是很需要世家的支持,这段蜜月期,还长着呢,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
再说了,你崔尚这种官油子,能看不通透吗,或许,人家哪叫难得糊涂,只要没伤着本源,皇上喜欢看什么戏,就演什么戏给他看,一个个都是人精。
三人说了几句,最后刘远和崔敬打道回府接圣旨,而崔尚则是走不开。
他得谋划怎么尽可能在三个月之内,怎么利用彩票好好赚上一笔银子。
半个时辰后,换过衣服,焚香净手的刘远和崔府的人,跪在正堂之上,一个宫里出来的太监,拿着一道圣旨正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扬州刘远,博学而多才,忠坚而爱国,虽一介白身,怀爱国赤子之心,献上平敌之策,功绩彪炳,现特封为昭武校尉,允五品官服加身,佩银鱼袋,钦此!”
“谢主隆恩。”堂上听旨的刘远、崔敬还有一干管家下人,连忙跪谢圣恩。
“诸位请起,咱家可担当不起。”宣读圣旨的太监连忙请众人起来。
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而是堂堂崔府,怎么也论不到他一个小太监在这里耀武扬威。
“校尉大人,请拿好。”微笑如花的太监一脸讨好地对刘远说道,一边双手把圣旨递到刘远手里。
昭武校尉属于正六品上阶,远比自己七品太监高贵,再说六品的官,特允他穿五品的官服,还佩戴银鱼袋,这可都是越级使用啊,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皇上对刘远的器重。
绝对可以说是皇恩浩荡了。
“有劳公公。”刘远一脸激动的接过圣旨,内心有一种莫名兴奋的情绪。
不容易啊,从一个低贱的商人,先是顺利脱商为士,没有上战场、没有进考场,一举拿了一个校尉的官职,绝对是一步登天了,虽说和那些太师、太傅、太尉这些大BOSS相比,简直就是蚂蚁一样的存在,但与一进官门就做衙役,然后慢慢爬升的那种,可以说是非常幸福的了。
捧着那沉甸甸的圣旨,刘远有一种喜从天降的感觉:哥这下子,也是官啊。
这圣旨,还是挺漂亮的,黄色的祥云丝绸,黑色的卷轴,看起就是不一样,刘远己经打算收藏起来,说不定放在以后,那就是珍贵文物,后代不争气时,还能拍卖几个小钱帮补呢。
圣旨是中国古代帝王权力的展示和象征,其轴柄质地按官员品级不同,严格区别: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而旨的材料十分考究,均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
圣旨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
作为历代帝王下达的文书命令及封赠有功官员或赐给爵位名号颁发的诰命或敕命,圣旨颜色越丰富,说明接受封赠的官员官衔越高。
封六品官,用黑牛卷轴,这也是一种荣幸了。
“阿福,赏,顺便带布公公用过点心方才送出府门。”刘远有了功名,女儿不用嫁给一介白身,崔敬面上有光之余,心情亦一片大好,平时不喜欢太监的他,开口给赏了。
“是,老爷。”
布公公那脸上露出献媚之色,那张老脸笑得皱眉尽现,好像一朵菊花一般,对着崔敬连连行礼:“谢尚书大人,崔尚书实在太体恤了,咱家那可是受宠若惊啊。”
客套完毕,一脸欢喜的布公公被管家崔阿福带去领赏赐食,崔敬心情大好:“我儿出来吧,不用躲藏了,哈哈哈”
崔梦瑶?
刘远下意识往屏风哪里一望,果然,在屏风的下面,隐隐看到一角白色的衣裙,不用说,宣读圣旨时,崔梦瑶就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爹”崔梦瑶娇嗔一声,有点羞涩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触到刘远炙热的目光,慌得马上低下头,轻移莲步,小碎步来到崔敬和刘远面前,不知是不是有点羞赧,耳根都有一点红了。
“你干嘛说出来啊,女儿……就想偷偷看一下热闹而己。”自己的未来夫君敕授官积(唐代对三品以上官,用“册授”;五品以上官,用“制授”,六品以下官,用“敕授”),作为妻子,自然要目睹他的风采,刘远都没有发现,没想到让自己父亲点破,崔梦瑶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每天的等待,都是甜密还带点苦涩的,不过每天都看到刘远在上进,崔梦瑶还是满心欢悦的。
“哈哈哈”看到自家女儿这般小儿作态,崔敬感到一个做为父亲的骄傲和喜悦,对自己女儿也调笑着说:“都是一家人,还害什么羞?”
刘远拿着圣旨,一脸微笑地打开话题:“梦瑶,有些日子不见,你又清减了。”
本想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崔敬那老小子在这里,刘远又不好意思说那样的话……
“你,你也是,外面多注意身体,还有,恭喜你当了校尉大人。”羞涩过后,崔梦瑶落落大方地说。
“谢谢。”刘远笑着说:“听说这官封得,还是挺多波折,好在那帮官老爷没让我等太久,这事还得感谢岳父大人,要不是他出力,说不定还没这么顺利呢。”
找个机会,给崔敬那老小子戴一顶高帽,搞好一下关系,老实说,老是看到他一张冷脸也不爽。
崔敬摇摇头说:“此事我避嫌,没出什么力,至于吏部那帮田舍奴,不用谢他们,不出绊子就烧高香了,这是皇上亲自封的。”
“爹,你怎么知道?”崔梦瑶好奇地说。
“如果是吏部那些人,办事也就中规中矩,绝不会逾越体制,但是你看,封正六品上阶,又是特许穿五品绯红官服,戴五品才有的银鱼袋,连圣旨也是五品的黑牛角轴,明显是逾制了,也就是皇上才有这个权力。”崔敬高兴地说:“皇上对我们清河崔氏,总算还给几分薄面。”
刘远心里暗暗庆幸,那六品穿的,正是深绿色的官服,那样子,一看就像一个青蛙一般,衣紫为贵,绯红的官服,那可比深绿的威风多了,在王公多如狗、贵族满地走的长安,穿着深绿的官服都不好意思出街了。
不过,真正评起功绩,这些还是低的了,献计破诅咒,献艺训细作,献策充实国库,献彩票惠民生、促税收,样样都是非常实用的东西,现在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对李二来说,这笔生意真是太赚了。
崔敬突然说:“小远,准备一下鱼尾宴吧。”
……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扬州,刚刚宣读完圣旨的黄公公,也把卷起来的圣指,塞到浑身颤抖,泪流满面杜三娘手里,然后对跪下,还有点不敢相信的众人说:
“诸们都请起吧,对了,两位小娘子,这里还有二封家书是刘小郎君托我转给你们的,嗯,你们快点准备,咱家最晚后天一早,就得回京交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