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夜之中的高山总是那么幽静,灯光闪烁间让那远处的黑暗极为深邃。

黑夜是她自我释放的保护色,只是如今却变得十分沉重骇人,林间莹莹火光与马路间的灯光相得映彰,只是如今却显得诡异。

一颗颗耸立的松树如同直立而起的棺材,如同荒川大葬一般冰冷漆黑,唯有那点点萤火光芒才能堪堪照亮前方。

痞气女人拿着手电筒照射到前方,但是她这卑微渺小的浮游在这十万大山面前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看着那绵延数十里的漆黑如墨的高山,这一刻女人才明白什么叫萤火怎能与皓月争辉。

咕噜。

看着那黑压压的黑暗深邃,仿佛里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一般,让她不由得内心紧张。

莫名的压迫感和求生感让她想要逃离,回望着后面那逐渐开始昏黄熄灭的灯光,女人突然间发现了什么。

她赶紧挪动身子跑回去,但是最终只能站在公路围栏上看着那逐渐驶离的汽车的车灯闪烁在远方,就像在嘲笑她一般。

“臭裱子,偷我的车,她爹的,等我找到你了不得弄死你!”

她所处的这个国家将东方联邦,是在核战爆发后组建起来的,核战几乎消灭了之前所有国家的传承,因此即使东方联邦成立了快有五百年了,但是也显得有些年轻。

因此一些规定操作上显得十分愚蠢,譬如车辆市场和黑市,此刻女人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弄到的名贵爱车就这么被个臭裱子开跑了,心里不由得忍痛滴血,指不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气的跺跺脚发泄自己的愤怒之后,女人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走下山去,管自己撞到什么东西,动用自己的人脉看看能不能摆平,现在最要紧的还是逮住那个臭裱子。

心里恨的牙痒痒的碎骂着之前与她翻云覆雨的美少年之后,痞气女人也不再耽搁赶紧沿着马路朝着山下跑去。

在撞到什么东西之后她就懒得呆在这个十分黑暗的山上了,毕竟没了让人期待的玩乐还有什么理由呆在这个连灯都没有的十万大山,远远望去都觉得有些瘆人。

她跑的很快,因为是下坡所以轻松许多,对于她这种身材较胖、浑身发虚的人来说十分轻松,比较不用使多少力气。

灯光在路上闪烁着,黑夜之中的绵延高山犹如静卧着的长眠古尸,冷月照耀在它上面却让依然不能为其撒上哪怕一丁点光芒。

而那闪烁在其中的摇曳灯光也似乎要没在其中,成为那墓主人可怜的牺牲品。

碰!

像是撞在了铁板上,痞气女人发出啊的一声随即瘫倒,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鼻子破口大骂。

“那个狗*的,是什么东西挡在路中间啊!”

似乎是见了血,感受着鼻腔间的温热女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随后赶紧拿出手电筒照亮前方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去路。

挪动手电筒忽闪忽亮的光芒,照射在了马路中央的前方,却看到了一个背对着她的一个……人影。

人影很高大,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礼帽一动不动的站在马路中间。

痞气女人见此也是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对着那背对着自己的人影连连叫喊。

“喂,你……你谁啊,挡马路中间,旁边没路是吧,赶紧让开!”

她的言辞不敢太过激烈,毕竟大晚上的一个人穿着这行头站在马路中央还背对着她,如果不是撞到的时候感受到了她的温度,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撞邪了。

但是那背对着自己的人却没有回答她,不,应该说仿佛就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站在中间岔开着双腿如同静默的标风杆。

“嘻嘻嘻嘻嘻嘻……”

突然间痞气女人似乎听见那一直不说话的高帽人发出一道瘆人的嬉笑声。

听着这嬉笑声,痞气女人不由得害怕起来,毕竟大晚上的撞见这么个鬼东西还发出这种恐怖的笑声,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得哆嗦两下。

“你笑什么?”

痞气女人毕竟是混社会的,刀枪棍棒、红的白的见过不少,对于鬼神之类的也不是害怕的尿裤子啥的,因此虽然心里害怕的要命,但是还是能听见那高帽人的声线像个女人。

“我笑你不知好歹,把老娘给撞飞了还不自知,嘻嘻嘻嘻。”

高帽女人没有转过头说,而是保持原样开口说话,她的声线很尖细,就像那狐狸豺狼似的嬉笑声,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最令她震惊的是她话里的信息。

被撞飞了?

而且还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像个阿飘一样与自己侃侃而谈?

如若不是感受到她有温度,痞气女人真的觉得她是不是已经变成冤魂厉鬼来找自己索命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爹的那么远,我那车有这威力把你撞飞这么远?再说了什么车能把人向后面撞飞?你这满嘴谎话的狗*种,老娘真是信了你的邪!赶紧滚一边去,别挡你老娘的道。”

说完,痞气女人也不想再理会这个神经病,她现在只想找到那个该死的臭裱子,然后把她卖到自家老大的公司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边谩骂着那个奇怪的高帽女人一边绕过他然后走过路边,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以及那万紫千红的一切,她总是觉得人类世界的繁华就是那么的好。

只是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突然很痛,还没等她反映过来腹部突然传来钻心刺骨般的剧痛。

疼痛让她面色发白冷汗直流,随后赶紧低下头用手电照射而去。

光芒照射之间,痞气女人见到了她人生之中最后一幕,也是最为恐怖的一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开始发出惨叫,但是悲惨的惨叫最后逐渐演变为孤寂的苟延残喘,还有那逐渐断绝的生机。

如同生命之泉的流逝,黄沙干涸间她的视线只看见那冰冷的大地上流淌的鲜血,以及那戴高帽的女人朝着她款款走来。

她目光涣散,一副将死之人的样貌,只是这一刻她没有憎恨也没有哀求,只有莫名的恐惧。

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指指向高帽女人,但是却说不出话,像是有什么卡在喉咙里让她难以呼吸。

她很想说些什么,想要感叹自己命运的不公为何要让自己早死,只是都成定数,最后嘴间的嗬嗬声伴随着最后一口气呜咽着断绝开来。

意识在消退,她正在死亡,犹如大地上的野兔被那嗜血的雄鹰抓破了一个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此刻躺在那黄沙飞舞的大地之上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嗯,我喜欢看你挣扎的样子,不过我这人不太喜欢折磨人,就让你早点死去好了。”

说完,她似乎感觉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伴随着噗嗤一声,一股麻木的感觉传遍她的浑身上下,最后如同水漫金山一般漫过她的大脑让她的视线终究变成了黑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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