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15楼很快的，快到林邈已经离开，他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邈并不等他说什幺，大概不愿被其他人看见他们单独在一块儿，门刚开便大步流星走了。
季凡找回呼吸能力，电梯自动下行，他像个傻子似的跟一波同事又上到15楼，一个上午心神不宁。
然而玻璃门内的林邈没有别的举动，他摘下口罩频频看过去，猜想自己确实给林邈留下了非常深刻的恶心印象，以至于他到现在还记得他，记忆这个东西林邈控制不了，所以便特意告诉他：你这个傻逼，烧成灰我都认得你。
不死不休。
脑子里冒出来的词使季凡打了个寒颤，他赶紧挥散这种不要脸的想法，快步到洗手间搓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五官却是精致的，小时候奶奶带他出门，谁见着他都夸一句“漂亮”，他以为那是好话，直到奶奶将他丢给外婆，嫌恶的表情挂在脸上，仿佛沾上什幺脏东西般说了句“男不男女不女”，每每想起来，林邈当时嫌弃的神情、话语竟跟奶奶如出一辙。
大一，他被忽悠进话剧团，学姐多次让他扮成女角色他都拒绝了，再加上内向的性格，季凡默默且乐在其中地做了一年后勤工作，大二，因为要打工，他去跟学姐说退团的事，好巧不巧，学姐正为一个礼拜后的演出发愁，抓住救命稻草似地死死拽着他胳膊，热切地说：“女主角脚骨折，我只有你了，你不是要打工吗？在哪儿不是打啊，就一个礼拜，我按两倍给你钱行不？”
“学姐，我真不—”
“三倍！凡啊，你放心，我保证给你画得谁都认不出是你，好不好？”
就这样，他答应了，演出当天化完妆后，他在话剧团所有人震惊、惊艳的注视下走上台，想：这哪儿是话剧团，简直就是季凡的马戏团。
除了他因为紧张、不够熟练导致忘了些词外，演出很成功，再因为学姐一句没带卸妆水，全员跟马戏团猴子似地浩浩荡荡去吃饭。
隔壁桌是设计系大三学长，最好看的那个人在一片哄笑声中走过来，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林邈，可以交个朋友吗？”
所有人都在开玩笑，包括林邈，只有他当真了。
季凡一进来就看见他了，他比小时候还要好看，刚入学时季凡就想去找他，可他早已是风云人物，拖延一段时间后，季凡终于鼓足勇气，却不曾想撞见林邈跟女朋友接吻。
他躲在柱子后，看见林邈一手按住女孩后脑勺，另一只手顺着女孩衣服下摆钻进去，季凡咽了口唾液，竟起反应了。
遇见林邈之前，他认为自己是男性，所以理应喜欢女性，可那个瞬间他意识到他错了，不管自己是男是女还是半男半女不男不女，他都只喜欢林邈。
不然的话没法解释他从巷子里的八卦中听到林邈在这所学校设计系，尽管无法辨别真假，他还是来了。
小时候的事除了他谁会记得、谁会当真？
他清楚的，但还是想来看看林邈。
他看到了，他起反应了，无辜的林邈对此一无所知。
不一会儿，林邈睁开眼，穿透人心的眸子直直望过来，那里头有未褪去的欲望、被打扰的烦躁，以及对他的敌意。
季凡被那样一双眼睛牢牢定在原地，林邈宣示主权似的，一挑眉，看着他，吻得更深了，而他的反应不光只有翘起的阴茎，那条没有被他好好对待过的肉缝，竟慢慢渗出水来。
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实际上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