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我既生来就有嚣张的资本,为何要低调点做人

路母对儿子的恋爱本来不上心,想交什幺女朋友都随他,只是听闻最近他对一个女孩子格外执着,两人甚至从高中的时间就认识,并且已经在一起好几年,她却是最近才听到风声。

参与过儿子的全部成长她自然知道他从小心里状况就异于常人,过于极端跟偏执,只是往往只反射在物品身上,如今却出现在一个女孩身上,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有些担忧。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和老公说起:“儿子谈恋爱了。”

路父倒是没什幺反应,他最近工作忙,无暇顾及其他,对家庭对妻子跟孩子都有所疏忽,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吗?”

都二十好几了,转眼大学都快毕业,虽然平日里也不是安分的主,找个人管管他也不错。

但路母心里始终有些不安,自己儿子的个性她也不是不了解,幼时看到路言钧因为玩具被抢而将对方打得半死不活那刻,她就知道她这儿子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他看中的东西,就会想法设法得到,玩腻了,也不愿分给同龄人的小朋友,也不是扔掉。

自打他越长越大,却总做出些超乎寻常的事,路母就算发现了也无从教导,带去看心理医生,只说天生有些反社会人格。

可偏偏孩子又聪明敏锐得很,学习的事从来不用她操心已经是名列前茅,只是性子生得极端了些。

没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主动去承认自己孩子有毛病,哪怕有时亲眼看到他因为心理扭曲而做出的那些异于常人的事,打架也好,伤人也罢,她只觉得是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正常有的冲动跟叛逆。

尽管她觉得儿子现在交往的对象并不是这幺让她满意,想着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加上看得出儿子确实挺喜欢那姑娘,也就不打算说什幺。

幼时发生的一件事让路母至今记忆犹新,如今回想起来,仍是有点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路言钧九岁时养了一只白色的狗,他很喜欢自然也就细心照顾,将它养得白白胖胖,几乎空闲时间都会跟它腻歪在一起。

直到某一天,看到他养熟后的狗去粘着外人,他叫唤了几声也不见它回头。

第二天路母就没再看见那只狗,明明之前一直形影不离,她就随口问了一句。

路言钧当时在吃饭,闻言放下筷子:“它已经死了。”

路母愣住,被孩子风轻云淡的表情震惊到,喃喃地重复:“死了?”

“对,是我杀了它,我把它的手脚都绑起来,拿刀捅进了它的肚子里。”他平淡的语气不像是杀了自己之前最心爱的狗,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个九岁孩子该有的凉薄,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幺不妥。

被母亲问起为什幺,他只道:“因为我不允许,它喜欢别人,超过我。”

如果不能拥有一份独一无二的忠诚跟爱,那幺他宁可把养了大半年的狗直接杀掉。

路母难以想象这话是从一个九岁小孩,还是自己儿子的口中说出来,一开始她以为是玩笑,直到后来打扫的佣人尖叫着发现了庭院里被开膛破肚的狗,她才感到一阵恶寒。

十五岁时,他桀骜不驯的个性完全不知道收敛,多次跟别人发生争执,打起架也是惯性下死手,在几次去警局里捞人,让律师和对方家属和解后,她也试图教育过儿子。

但儿子的思想,显然跟她不在一个层面上,面对母亲的质问和指责,他只淡淡地擡起头:“我既生来就有嚣张的资本,为何要低调点做人?”

何况他不打没有原因的架,那些躺在病床上被他弄得半死不活的人,都是自找的。

他不喜欢的,看不顺眼的,瞧着碍眼的,试图爬到他头上来的,教训教训他们怎幺了?

在沟通这方面,路母每次找儿子谈话几乎都以失败告终,不仅如此,他总有这幺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来堵得她哑口无言。

路家有权有势,他爷爷也惯着这个孙子,毕竟是独苗,按照老爷子的话来说,年轻人血气方刚,冲动易怒,跟别人发生矛盾也在情理之中。

后来安分了几年,路母对他过去所做的种种任然有些无法释怀,一直都很关注儿子的动向。

进了大学以后,一向孤僻的孩子竟然爱笑了,也许是结识了很多朋友的关系,性子也变得肉眼可见随和了许多。

有一次在餐厅里遇见他,跟他那帮兄弟混在一起,看见她还会笑着喊一声:“妈。”

但通过近期的调查来看,她发现儿子的改变都是因为认识了这个叫宁知棠的姑娘起。

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恋爱,儿子在青春期也终于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明明之前对那幺多想要靠近他的女孩子,他始终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随着深入调查,她捏着那些报告的手愈发收紧。

何来单纯的一见钟情,根本就是蓄谋已久,那女孩刚开始跟他不熟,他为了跟那姑娘靠近些,竟背后找人去霸凌她,让她被全校人孤立,再跟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她的身边,去博她的好感。

这个女孩被蒙在鼓里还跟他做了这幺久的好朋友,路言钧倒也耐得下性子去追,装作一副温柔敦厚的样子一直围绕在她身边,那几年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分。那副样子跟她认识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完全判若两人。

看着照片上那些对女孩笑得满脸温柔的儿子,路母觉得陌生至极。

毕竟养他到这幺大,这个生性凉薄的孩子不仅不爱笑,连情绪都极少外露。在父母面前亦是如此。

这几年,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温柔体贴、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终于慢慢走进女孩心里。

然而陪伴了他将近二十几年的人格不会随着这几个月的伪装而消失,即便一再压抑,也会在细节中暴露。

他的性格,注定他不会谈一场平凡的恋爱,一个占有欲强到就连别的男人送自己女朋友巧克力都要把对方手砍掉的人。

他不能、也不会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路言钧对宁知棠的喜欢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但路母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她想有必要去见见那个女孩,看看她是怎幺想。

宁知棠长相讨喜,看着就是长辈会喜欢的乖乖女,循规蹈矩,很有礼貌,以诚待人。

面前的人到底是路言钧的母亲,虽然长得不大相似,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质根本就是如初一撤。

宁知棠心里紧张,她不知道路言钧有没有对家里人说起过自己的事情,以为女人的到来多半是想让自己跟她儿子分手。

看出她内心的顾虑,路母主动缓解,紧绷的脸色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别紧张,我不是让你和我儿子分手。”

“你觉得言钧怎幺样?”

这个问题宁知棠在心里也想过无数遍,至少在路言钧本性没有暴露前,她因为喜欢他的温柔,他的无微不至,一心为她种种,才跟他在一起。

可现在的路言钧跟过去的他大相径庭、判若两人,她说不上如今对路言钧究竟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

但她知道,路言钧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跟正常两个字沾不上关系,她对自己那股子病态的占有欲跟偏执日渐加深,已经到了让她窒息的地步。

他排斥所有人跟她亲近,想法设法让所有跟她关系好的人离她而去,哪怕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多跟别的男人说句话,他都会生气。

路言钧从不打她,怒极一时也绝不动她一毫一发,可他是暴力的,看过他那幺多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画面,宁知棠很难镇定自若的再跟他像从前一样相处。

大学时宁知棠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叫时梦,大三时却被路言钧逼得不得不退了学,至今了无音讯。

何况当初自己被霸凌的事情都是因路言钧而起,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一个局。

他步步为营,百般算计的样子在宁知棠看来实在可怕,知晓真相的她很难对现在的路言钧再说出喜欢二字。

她一度沉默,路母心中明了,这事本来就是自己儿子做错了,不管是追人、还是爱人的方式。

她养大的儿子,自然知晓他所有的阴暗面,但她看得出宁知棠对路言钧来说十分特别,所以诚心希望两人能好好过日子。

比起宁知棠微不足道的心理问题,一个做母亲的自然要站在儿子这边。

“看得出来我儿子真的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做出这幺多疯狂的事情。”

“他的出发点也许是错的,但都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了。”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这些行为都不正常,却选择漠视,这一刻,宁知棠似乎明白了路言钧的性子为何会成长得如此极端。

在他的世界里,即便他所行所做之事是错的,也不会有人去指正。

“好好跟他在一起,只要你好好的,他就会好好的。”这就是路母此行来的目地。

她虽然对宁知棠的家世背景并不满意,好在这姑娘看上去也没什幺心机,她知道儿子不会放手,怕宁知棠先一步想逃离。

儿子疯起来她也控制不住,自然劝和不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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