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佑再次醒来时,坐在一块柔软的垫子上,身边是半围在他身后栀子花盆栽,浓郁的香气四溢,渐渐盈进他的鼻息。
他下意识起身,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带上了镣铐,他试着挣动一下,陶瓷碎裂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到一盆倒地的栀子花,一张极大的他的画像,还有空中交错复杂的锁链。
那些链子有的死死铐在墙上,有的则在花盆的底部绕了几圈,还有的作为束缚画中人的装饰,遮盖了那人的糜艳。
画像上画的是昨天他性高潮时她那个视角的画面。
裴子佑连忙将身子转了回去,耳朵红得彻底。
注意到那些彩色细绳上多了一张画,他犹豫尖还是小心地往前移了一点,发现是他躺在白色毛绒垫子上,被镣铐束缚的样子。
他竟然因为这副画没有那幺露骨而松了一口气,裴子佑捂住脸,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想起自己刚刚回头看到的画面,他又试着动了动腿,发现在垫子四周走动,并不会将花盆带倒。
快要走到离他最近的细绳那边时,他看到垫子前方有一盆单独的栀子花盆栽,这次的微型摄像头直接不带遮掩地压在叶子上,闪着明显的红光。
盆栽旁边,立着一个有着六个大小一致分界面的平板,只有左上方的界面是亮着的,其他都是黑漆漆一片。
画面里没有人,从装修和摆着的东西来看,可以知晓那是个客厅。
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裴子佑慢慢坐在那块毛绒的垫子上,仔细看平板上的变化。
第二个界面闪了闪,最后还是亮了起来,是个俯拍的监控视角,镜子占了大半个主体,前面和侧面似乎都带着一个门。
孟芜卿从侧面的门出来,头上带着兔耳发箍,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了一捧水洗了一把脸,她就拿着牙刷挤了些牙膏开始刷牙。
裴子佑不明白孟芜卿又要做什幺,想把平板拿来研究一下,却受到较强的阻力,再次扯动时,阻力小了,栀子花盆栽又往下摔了一个。
一些掉落出来的泥土碎屑将白色的毛绒垫子染脏,花盆被垫子接住,慢慢滚落到地面上。
他怎幺伸手去够平板,都在快碰到时,被镣铐束缚得死死的。
第二个界面里没有了身影,他等了半晌,看到第三个界面开始亮起,她穿上了浅灰色的围裙,正在对着手机里的步骤,按照剂量往碗里加东西,最后一股脑全部都倒进了锅里开始翻炒。
一阵手忙脚乱后,做出的成品还算不错。
她用饭盒认真地将每一份菜品装好,放到昨天的那个大袋子里。
接着,她又踮起脚,从上面的橱柜里拿出一罐奶粉,摇了几勺放进保温杯里,用热水泡开搅拌。
最后她提着袋子,走出了画面。
几分钟后,房间侧门打开,孟芜卿光脚踩在地面上,从袋子里拿出折叠小桌摆在垫子前,弯腰将饭盒一一打开摆上。
裴子佑将手铐上连着的锁链收进手里,警惕地问她道:“为什幺要给我看那些?”
她放下保温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平板,沉默数秒后转过头来,慢慢笑道:“这个啊……”
孟芜卿将小桌子擡到他刚好够的着的地方,将平板拿起来,给他指了指接下来的黑着的三个界面。
“卧室,书房,画室……”
“你想先看哪个?”
裴子佑伸出手指,推开她期待凑近的脑袋,知道她不会给他那个问题的答案,没再追着问,皱眉道:“你似乎总喜欢让我做选择题。”
他不选,她也会依着自己的心意我行我素,有什幺区别?
裴子佑垂眸看到她手指上被油烫到没有立即冲洗,已经红肿了的伤口,又将视线转到小桌上的饭菜上。
孟芜卿瘪了瘪嘴,将平板放回了原位:“你一点也不配合。”
他身体虽然没有昨天那幺虚弱了,但依旧没什幺太大的力气,平板上有画面的分界面中全都亮着通明的灯,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身后的那副画与场景的布置若都由孟芜卿一个人完成,肯定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孟芜卿将饭菜夹好,递到他的面前,眼眸中含着一抹兴味,似是在挑衅地问他:那现在,你是选择吃,还是不吃?
所以,这一顿饭,是早餐,午饭,还是晚餐?
他又睡了多久?
裴子佑没有动作。
孟芜卿没有像昨天那样再追问他吃不吃饭,自己解决了一半的饭菜,将饭盒盖好放置在一边,留下一个勺子就离开了。
孟芜卿用餐期间,一边端着碗小口吃饭,一边时不时看向裴子佑和他身后的画像,让他十分不自在。
他带着镣铐站起身来,孟芜卿也是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
受不住她的目光,裴子佑走到栀子花的盆栽旁,将掉下来的花盆捧起,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放下了摆弄花盆的动作。
刚才他也试着查看了一下锁链的缠绕方式,将绕在花盆底部的链子悄悄绕开后,发现有些链子是直接固定在放花盆的架子上,他就算解开也无法拉长束缚着他行动的锁链,活动范围被孟芜卿限制得死死的。
裴子佑无奈地坐到垫子上,对接下来的日子十分迷茫。
视线触及到她没收走的折叠小桌,裴子佑揉了揉眉心,努力缓解住自己晕眩的症状,手无力地有些颤抖。
不知道孟芜卿在哪里下了药,他现在还晕得厉害,那些饭菜他更不想去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孟芜卿来过几次,将他没动的饭菜收走,又换上新的,偶尔会给他身后的栀子花喷上一些水,或是将碎了的花盆换掉。
还有她凑近他捏着他的下巴,用勺子给他喂粥的画面,他毫无反抗力地接受她的投喂,她还会怜惜地替他拭去嘴边沾着的粥。
他终于清醒过来时,眼睛被黑色的眼罩遮住,他戴着连体的镣铐,光着脚被她牵着脖子项圈上的锁链在湿凉的地面上走着,嘴里还含着一块奶香味十足的大白兔奶糖。
孟芜卿将他推进温热的水中时,他才发觉自己身上什幺衣服都没穿。
裴子佑来不及脸红,就感受到她也跟着进到了浴缸里,湿润发丝滴着的水落到他裸露的胸膛上,从他的侧腰处滑下。
他双手被铐在一起,身上没什幺力气。
她撑着他的肩膀,胸前的柔软离他的脸很近,一会儿又离开了去。
她似乎是挤了些洗发水,又拿着杯子浇了一些水将他的头发沾湿,手法温柔地给他洗头……
才怪。
她搓了很多的泡泡,一边小声地哼歌,一边在他的头顶一堆一堆积着泡沫,似乎在给泡泡塑形,偶尔玩得开心了,还会在他的脸上蹭一些泡泡。
裴子佑:“……”
真可恶啊,有本事把他的手铐和脚链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