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
江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巴张了半天再吐不出一个字。
视线相对，在这一刻，他对眼前的少年突然有了新的认识——
疯子。
一个漂亮的、危险的疯子。
“啊，对了，”小疯子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故意拖长尾音，“我刚才是不是打断你们的谈话了？”
“你们说到哪了？”
他歪头看着江栎，明明在笑，但是笑不达眼底，反而让江栎油然而生出一阵寒意，像爬虫一样攀上他的背脊。
“我记得我好像听到你说喜欢——”
“你听错了！”
江栎脸色涨红，急忙打断他。
怯懦上涌，他开始打起退堂鼓，慌乱地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我最近在学烘焙，就……多做了一些面包打算分给组员们吃……希望你们喜欢……”
他低着头快速把纸袋塞进纪津禾的手里：“我刚才走得太急忘记了，麻烦你帮我带给他们，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连擡头看他们的勇气也没有就蒙头往前走去。
“……”
纪津禾看了眼手里的袋子，转过头奇怪地望向江栎步履匆匆的背影。
“不许看。”
宋堇宁小心眼地掰过她的脸，不满她的视线停留在别人身上。
……
四目相对，喉咙滚了又滚，纪津禾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幺在这儿……”
你怎幺会在这里。
这句话她好像已经问过他很多次了。
而他看着她说：“你把我删了。”
嘴巴又瘪起来，眼神可怜兮兮的，就像是雨天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湿漉漉地自己找了回来。于是带着不甘，带着忿恨，捧着她脸的手转而掐上她的脖子，但又舍不得真的弄疼她，所以只是装模作样地捏了捏。
“所以你就一个人跑来找我？”纪津禾不知道他在想什幺。
“宋堇宁，”她语气认真起来，“今天是周四。”
“……”
“你逃课？”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他才垂下头才闷闷地开口。
“临时标记后omega是需要alpha信息素安抚的……”
“纪津禾，你没留信息素给我。”他声音低低的，无力地把脑袋抵在她的肩头。
“我现在好难受。”
“……”
于是事情的发展再次偏离轨道，等纪津禾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进了一间空教室。
“啪——”
门锁落下，然后在纸袋落地的声响中，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猛地扑进她的怀里，把她压在墙上。
“信息素……”
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宋堇宁的呼吸变得急促，声音也开始颤抖。
悬在空中的手僵了僵，纪津禾妥协地抚上他的后颈，任他搂住她、把头埋进她的肩窝，然后慢慢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冷杉的气息柔和地包裹住他的身体，奇异地安抚住他焦躁不安的情绪，引导着他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但呼吸逐渐放缓，心脏却在剧烈跳动着。
完了。
宋堇宁想。
他好像真的没办法离开纪津禾了。
喜欢。
真的好喜欢。
恨不得剖开胸口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让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所以……
他闭上眼，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求你了纪津禾。
也喜欢我吧。
哪怕一点点也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下午第一节课即将开始，在一片静谧中，隔着一扇门，长廊外逐渐响起学生走动、说笑的声音。
纪津禾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身体，犹豫着想要推开怀里的人，手刚抵在他的肩上，耳边就传来难受的轻哼。
“疼……”
说着他又往她颈间靠了靠，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
“已经够久了，”她不自然地歪过脖子躲开这股温热，声音发哑，“你应该不需要信息素的安抚了。”
“可是身体还是好疼。”
他开始耍赖，手臂紧紧缠在她身上。
宋堇宁最会扮猪吃虎，纪津禾不会再上他的当。
果然下一秒，她又听见他说：“姐姐以后轻一点好不好……”
软软的声音，轻飘飘落在她的耳边，瞬间让她哑口无言。
宋堇宁口中的轻一点指的是什幺……
他们都心知肚明。
“……”
喉咙上下滚了滚，纪津禾深吸一口气，手用了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在他灼热的目光中冷下声音。
“宋堇宁。”
“没有以后。”
她认真地告诉他：“我们只可能做朋友。”
朋友？
宋堇宁从来没觉得一个随处可见的、再普通不过的词可以突然变得这幺尖锐。
从江栎口中听到都没有像现在从纪津禾口中听到让他难受。
朋友……
怎幺做朋友？
“你见过会上床的朋友吗？”
他死死地盯着她，蓦地就笑起来：“我不懂怎幺和上过床的人保持纯洁友谊，不然你教教我好了。”
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忍不住发抖，声音逐渐失控：“你教我啊纪津禾……”
“怎幺做朋友？”
“做什幺朋友？”
“谁他妈要和你做朋友！”
握成拳的手发泄一样落在她身上，纪津禾没躲，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慢慢平息了才缓缓开口：
“阿宁……”
宋堇宁擡起头看她，眼眶通红。
“先了解我，再喜欢我。”
她伸手轻轻擦掉他眼角的眼泪。
“我真实的样子、我的过去、我的家庭……”
“这些你都不知道。”
“如果只是因为这张脸，”纪津禾平静地看着他，“那就不要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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