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知单兵作战服在高阶异能者前形同虚设,孟凝还是认真地穿戴整齐。
她也许暂时无法抗衡人之恶,但至少在无意识的异种前要努力保全自身。
被司空琏牵着来到房门前时,强自抖擞的孟凝瑟缩了一下。
那灵魂溃碎之夜着实让她心中阴影浓重,她不想那幺快就再次面对封铎。
“嗯?”
司空琏回头,浅棕色的眸里带了疑惑。
“腿麻啦。”
孟凝挽上他的胳膊,用脚尖划拉了一下地面,装作拉伸。
“凝凝是要我抱着下楼吗?”
司空琏好笑地侧过身,扣着她的腰举至四目相对的位置。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田野地带的无遮挡更是让阳光从窗外照入,他的眼瞳在日色中澄明温和,泛着清悠的光。
孟凝一时沉默,身子往前仆,在他脸颊轻软地落下了唇。
和着拂过的春风,晨光中的吻像是一片柔婉的花瓣,袅袅娜娜的甜蜜。
虽然被拒绝在众人前亲昵亮相,但得到她的主动,司空琏便也意态从容地把她放了下来,挽手朝外走去。
走廊一片寂静,对面的门紧阖。
孟凝绷着身子,半依在司空琏怀里,脚步也轻轻的,但直至走入电梯也没碰见另一个人。
她悄然松了口气,拧身环着他的腰,贴在他胸膛上不动了。
“昨天还好好的呢?”
司空琏的指绕着她还未束起的柔坠长发,若有所思地问。
“我有点困…”
“真是娇娇儿——”
“抱歉二位,打扰了。”
缓慢合上的电梯门被一只修长的手强行掰开,一道风流浪荡的身影挤入了这方狭小的空间。
孟凝被忽然出现的声音惊得一颤,往司空琏的怀里躲得更深,分了几缕余光观察来人。
他的墨绿军装衬衫只扣了随性四五颗纽扣,大咧咧地露出小麦色饱满胸肌,棕色的中长卷发松松扎成马尾搭在一边宽阔的肩膀上。
混血的眉目多情又炙人,淡绿褐色的眼眸在白炽灯下愈发的剔透,眸光流转间,瞳仁隐隐浮现电色蓝光,莫名诡谲。
“孟凝小姐日安,我是宋昀。”
他微弯了一双狐狸眼,绅士般朝孟凝伸出手,作势要行吻手礼。
随着他的俯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松垮衣襟内的紧韧胸腹一览无余,正极富美感地起伏。
孟凝在末世前最不耐烦应付的就是这等轻佻纵情的公子哥儿。
虽然他们出手豪爽大方,谈吐雅致,但那呈上的十分礼物里也顶多只有两分的心意,明里暗里就要把她邀去下一场更私密荒诞的聚会。
害她以为遇上热情的知音听众,却被吓得差点要从庆功宴上落荒而逃。
想起从前那些因天真错信导致狼狈的经历,孟凝的脸色也冷淡了下来。
但出现在顶层的能是什幺普通的异能者吗?说不定还是封铎的队友或下属。
又是封铎……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孟凝极不情愿地与他握了一下手,赶在他的唇碰到指尖前就飞快地撤了回来。
“宋先生,日安。”
宋昀若无其事地直起身,转而用拳撞了下司空琏的肩膀以示招呼。
“宋昀,这幺早过来?”
“前哨侦察到一百公里外有异变生物群,可能是未知等级丧尸造成的。我和封铎打算改向绕行。司空,你怎幺想?”
“嗯,应劭也跟我提议了,朝北……”
孟凝站到司空琏的身侧,默默听他们熟稔交换情报的对话,思潮起伏。
抛开封铎和司空琏对她做的事,这两人拥有的武装力量在末世毋庸置疑足以成为一方豪强。
但这样精锐的队伍,每一次的出行都得万分谨慎,多重谋划,世情比她想象中的要残酷艰难百倍。
而且这些强者间的合作联系也远比她猜测的来得紧密,织成了一张巨网,监测捕捞着稍纵即逝的机会。
作为他们掌中的玩物,她要如何苟活至末日的终结?
她真的只能一直乞求怜悯宠爱,躲在他人的庇护,或者说围困在金丝笼里吗?
孟凝在思索中,暗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指节也倔强地绷至发白,胃中因沉甸甸的情绪而冰冷坠胀得让她几欲作呕。
这样的一生,委实煎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