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渃悠悠转醒,过欲的身子几乎不太能动,仰面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收回身体的控制权。元渃缓缓支起身体,偏头见太子正合眼睡在她身旁,冷峻的五官在日光的透映下显得意外柔和。
元渃定定的看了一阵,心绪复杂凌乱。她挪开视线,随手裹了件长衫,手支撑着挪下床。
虽然已经有了防范,但沾地的一瞬间还是控制不住跌了下去,腰腿酸软得过分,实在撑不起力气。
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幽深的目光静静地盯着她,元渃似是感受到了身后灼人的视线,回头看去,正对上太子幽静深邃的眼眸。
“太子殿下安。”元渃避开太子的视线,嗓音喑哑。
太子唇角一抿,掀开锦被走下去。大手揽过元渃的腰,将她捞进怀里,又腾出一只手从茶几上倒了一盏微凉的清水,递到元渃嘴边。
元渃也没矫情,就着他的手就这幺喝了,舒缓了口气。
太子淡淡瞥了她一眼,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放回茶盏。然后将元渃横抱起来,压回了床上。
“殿下!”元渃一惊,急忙撑住他的胸膛。缓一缓
太子垂着眼沉默了一会,温热的手掌摩挲在她腰间,不再动作,却也没起身。
元渃渐渐红了脸,试探道:“前日的事,林……”
“你不是起不来?”
“我……歇一下就好。”
太子轻嗤一声,翻身起来,背过身去径自穿上了衣裳,不再看她。末了淡淡扔下一句,“一会有人带你去。”
“多谢殿下。”
太子手上动作顿住,语气分辨不出情绪:“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知道叫表哥,现在倒一口一个殿下。”
……
待元渃从内室梳洗出来,太子早已整装完毕,带她去牢里的宫人也早已在旁侍候着。
元渃擡腿就要走,被太子伸手拦下。
“先前已允诺你,我可以放了他,但这场叛乱一定要有个主谋被处死,”太子擡眸直视元渃,“百姓需要一个交代。”
元渃张了张嘴,喃喃道:“你果然知道。”
太子勾了勾唇,“我知道什幺,林枭吗?”
“殿下既神通广大,何不赶紧派人捉住逆贼正法,着甚为难无辜之人?”
太子嗤笑一声,只问:“你就这幺看重林泫玉?”
元渃定眼看了他一会儿,应声道:“是。殿下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从他被作为俘虏带回来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他了。论名分,我是元岐的妻子;论亲疏,元洛和沐小王爷是我名正言顺的侧君。我起始就是被迫成欢于你,如今我已不再抵抗,殿下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究竟还有何不满,不如殿下直言。”
太子深深凝望着她,久不能言。
…
地牢深处,一个几近破碎的身影被粗硬的铁链悬挂在高处。林泫玉的鬓发散落下来,额间和身上都浸着血迹,本就白皙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低垂的眼眸丝毫没有生机。
“泫玉!”元渃惊慌地扑过去,四处摸索着将吊着的人给放下来,铁链摩挲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元渃撑着林泫玉虚弱的身体,将他扶坐在地,发颤的手轻轻抚上林泫玉的面颊,对上他眸子的那一刻,泪水瞬时滑落下来。
“我来带你出去。”
林泫玉勉强睁了睁眼,看清来人,干燥的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稍稍将头偏开。
元渃一愣,解释道:“我,我才回来。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你是被冤枉的,跟我离开好吗?”
牢中安静下来,元渃耐心等待着林泫玉的回应,过了许久,喑哑而熟悉的嗓音响起,“郡主,放过我吧。”
一阵静谧,元渃怔在那里,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牢外拐角的阴暗处,负责管辖的内侍听闻此言,撸起袖子打算跟从前一样出去教训他,却被太子的眼神制住。
少顷,元渃又打起精神安慰了他许多,可林泫玉置若罔闻,“你还让我活着做什幺呢?家国寂灭,爱人是假的,枉死的子民夜夜在我脑海里呜咽长鸣,我无能为力。可悲的是,我几乎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我无法想象未来要苟活在怎样的折磨当中……”
元渃皱起眉头,气恼于林枭这个罪魁祸首,对林泫玉心痛又怒其不争。她一把掐住林泫玉的下巴,迫使他面对着自己,狠狠道:“瞧瞧你现在什幺样子,亲兄弟又如何?身处皇城,高墙之内,从不少尔虞我诈、兄弟阋墙,哪国的皇子在登上大位之前不是一番厮杀。你身居高位,却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和对你毫无真心的女人颓落至此,你也配担得起那些赤胆忠心的旧臣为你拼命?你一心求死一了白了,留着你那个疯癫兄弟继续为祸世间,如此就不愧对旧燕的子民了?”
林泫玉睫羽颤了颤,神色迷离,只不停喃喃道“放我去罢”、“放我去罢”。
元渃盯着他这张清冷如雪的脸,逐渐冷静下来,她神情复杂,松开手戳向自己的心窝:“林泫玉,我这颗心算是暖不化你,我认了。今日便有人送你出城,你离开怀国也好,一心求死也罢,随你去哪里。我遂你心意,从此我们再无瓜葛。”元渃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殿下!”牢房另一侧的内侍见状想拦,回身请旨太子。
只见太子面色沉静,摇摇头,“就按郡主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