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训练在蒋追的协助下,陈岂岩感到自己的击发球能力有所提升。
毕竟蒋追是个男生,虽然参赛不积极,但实力不可小觑,力量也远在她之上。
而她的对手也是个力量型选手,所以她需要这份针对性的训练,才能在赛场上与对手抗衡,增加胜利的希望。
训练很快结束,蒋追早已一脸疲惫地迅速离开了场馆,而陈岂岩的身体也像被摧毁一般疲惫,感觉身上支离破碎。
她急忙跑到医务室,去找谢之白进行治疗。
一到医务室门口,陈岂岩便感到这里的气氛有些微妙,一眼便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谢之白低沉着脸,凝视着电脑屏幕。
陈岂岩猜测他或许正沉浸在解答一个科研难题的漩涡中。
因此,她的举动也格外小心,没有像往常一样径直走进去,而是先轻轻地敲了敲门,静待他的反应。
谢之白听到那轻柔的敲门声,缓缓转过头来,发现是她时,神色稍显错愕。
不过很快,他意识到她是来接受治疗的,于是迅速恢复了镇定,示意她躺到治疗床上去。
陈岂岩熟练地走到床边,却在准备趴下之前,对谢之白提醒道:
“谢医生,我今天的训练强度比平时大了些,除了按摩腰部,我可能还需要你帮我按一下胳膊和肩膀……可以吗?”
“嗯,我等会儿检查看看,如果有必要,会给你按的。”
当陈岂岩听到谢之白的回答后,就觉得刚才那严肃的气氛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因为此刻的谢之白依旧是那副一如既往的温和模样,平静的面容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疏离语气。
她不禁自嘲一笑,随即迅速卷好衣摆,趴在了床上。
谢之白也迅速走到她的身旁,开始为她处理腰部的伤痛。
腰部的治疗很快完成,谢之白接着检查她的肩颈,发现那里确实有些劳损过度。
“Marian,你起身一下,坐在床沿,我给你按肩颈。”
“好的,主人。”
!
一句话如同一阵冷风,刮过两人的身躯,引起了无法忽视的沉默。
陈岂岩依旧伏在床上,可心乱如麻,不敢擡头,更不敢起身。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呜呜呜,难道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在治疗时想着主人,所以当她听到谢之白喊她英文名,便误以为那是主人在呼唤她?
因此,她才会下意识地回应,甚至脱口而出那个暧昧的词汇。
可是,这实在是很奇怪啊。
谢之白为什幺会突然喊她英文名?
之前都没喊过的。
而且,她为什幺会错听成是主人的声音?
不过说起来,声音确实有些相似。
好奇怪,太奇怪了。
陈岂岩默默回味谢之白喊的“Marian”,发现他用英文说话的声腔与中文的截然不同,完全听不出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不过这并不奇怪,就好比有人说话时的声线与唱歌时的全然不同,因为发声位置和方式都不一样。
但陈岂岩感觉,有什幺东西正在浮出水面。
正当她想要抓住那东西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谢之白被这铃声惊扰,快步上前,不敢多看一眼,只是将手机递给她,示意她先接听。
陈岂岩呆呆地接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妈打来的,惊喜令她的眼睛猛地睁大。
她慌忙接起电话,却没有考虑走出医务室,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再接听。
她其实还没晃过神来。
“喂,妈妈。”
陈岂岩接她母亲的电话时,声音总带着些许柔媚和甜腻,就和她跟主人嗲声嗲气地说话一样。
谢之白在一旁默默听着,无来由地想到了这一点。
“嗯,我在墨尔本……”
“是的妈妈,我有好好练习。”
“嗯,嗯,我知道。”
“妈妈,请等一下,先别挂断。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进正赛啦,你能来看看我吗?比赛就在……”
“哦,好的……妈妈,再见。”
电话很快被挂断,也就过去了两分钟。
谢之白能感受到,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赶着讲完,而电话这头的陈岂岩,则在谈话的最后愈发低沉。
她很不开心,他看在眼里。
因为以谢之白对那位女士的了解,这通电话不过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每月例行关怀,就如陈岂岩在高中时常常接到的那样。
一些隐秘的、不愿回首的记忆涌来,谢之白闭眼按了按鼻梁,努力驱散心头的烦闷。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陈岂岩依旧呆滞地望着手机。
谢之白默默叹息,有一股无奈的冲动,想要伸手抱住她。
可是,理智提醒他,作为谢之白的他,并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于是,他只能尝试用言语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到底该说些什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