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能克制欲望就像狗一样

闽城进入了雨季。小雨连绵不断地下了三周,空气中似乎那些供人呼吸的缝隙都被雨水织连起来,卧室的窗户开着,风将半合的窗帘吹出窗外,但风也是闷热厚重的。靠窗的桌子上随意铺散着还未完成的卷子,或是被铅笔画满的画纸还有指向三点二十六的时钟。

风吹动着,未被压好的纸张发出哗哗的声音,摆在椅子正前方的那张还未完成的画终于被风吹起,从桌子上擦过搭在椅背上蓝白相间的校服,掉落在地上。

林殊从蜷缩在被子中的姿势中苏醒,点亮手中紧握的手机屏幕,点开微信点开短信点开通话记录,没有任何人的消息。她本倒是无所谓是否有人会传送信息给她,只是这幺晚,顾清并未像往日一样传信息给她“不回家,早点休息。”因为没有收到信息,她便等待他,已经这幺晚,看来是不会再回来,没有消息的不归,从林殊住进这栋房子,开始喊顾清父亲以来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

林殊掀开被子,起身站在那幅被风吹落在地的画前,蹲下身,捡起画然后拉开椅子,坐上去,从笔袋中拿出铅笔,准备继续完成那幅画。画上,一位带着眼镜,头发梳理的妥当,身穿黑色西服,垂目看着手中手机的男人,叠着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笔触精细到画中人的发丝都能看得见的柔软,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上突起的血管和经络都清晰可见。可在头发之下的却是空白的,没有五官的一张脸,不能试图看出画中人的情绪。

林殊刚试图用笔再去强调手部的细节时,她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客厅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米黄色的灯光从她的门缝下挤入她房间的黑暗带来微不足道的光亮,她甩开手中的笔,冲向房门一把拉开,却看见一位穿着红色鱼尾裙,棕黄色长发卷曲成漂亮弧度垂至腰间的女人背对着她,女人双手搂在靠在门上的男人的腰间,两人身体隔着衣服的布料紧紧相拥,男人的手按上的女人的头,激吻时口水粘腻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之中,男男女女忘乎所以地拥吻谁都未注意到林殊就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

林殊看着面前两人的忘情,不知觉早已湿了眼眶。

“爸爸...没有消息是因为她...”

林殊握紧了双手,她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关上门假装自己从未撞见眼前这一幕,可双腿似乎被钉在了地板,她不能拖起脚步往后撤入房间的黑暗中。

男人拥搂着女人从门口向林殊旁边的房间踉踉跄跄地走去,两人似乎都不愿意分开一点,距离始终近的可以,同林殊擦肩而过时,男人似乎这时才察觉到林殊,他睁开眼睛看向林殊,紧接着推开门又重重关上。

随着耳边关门的声音,那束缚林殊双腿的重量也瞬间逝去,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耳边传来女人细微的娇喘。林殊用手捂住耳朵,她知道的,那些不过是成年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可她怎幺也无法接受那个在她面前向来严肃不苟言笑的父亲也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对着一个女人,像...像动物一样的释放欲望。

她曾厌恶班上那些青春期的男生为掩饰自己对“性”的好奇而用烂俗的话语去开玩笑,她也厌恶自己的身体的变化,乳房发育时的同感,每月摸不准的月经...这些第二性特征都令林殊厌恶。她更厌恶电视剧中男女接吻的画面,还有班里男生私下传阅的A片以及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林殊暗自想着她从小便认定的道理:如果人类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和动物有什幺区别?

可是爸爸......不,刚刚的爸爸此时只是一个男人,是陆清。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在林殊心里,陆清像是没有欲望的神,就在刚刚,父亲跌落神坛,砸碎他在林殊心中的形象。

林殊在女生的呻吟声中对着地面干呕起来,她也才发觉自己的脸颊都被泪水沾湿,但好像湿掉的不止脸,还有...

林殊的右手穿过睡裙伸入自己双腿之间的下体,指尖的传来的潮湿感同样令她羞耻。

“为什幺,我也会这样?”

她如自己幼时厌恶为情欲献身的母亲一样产生着同样的情绪,也许目的不同,但所有的反应都一样。

她站起来关上门,回到房间的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她脱下自己的内裤,白色的内裤中间已经被她的液体打湿一片,明显深于其他白色的地方提醒着她,这是她在看到父亲时身体内的情欲。她也像动物一样了...好讨厌,好恶心。

她将内裤丢尽垃圾桶,从卫生间走出去时,房间不再如刚才那般黑暗了,蓝黑色的天空提醒她已经到了第二天,她浪费了整夜的时简等待一个和女人消遣的父亲。林殊走向桌子,把桌面上的画纸一张一张拾起,又一张一张撕碎,全数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唯独那张刚刚还未完成的,她握在手中,始终无法下手,知道纸张开始褶皱,她才将画压入日记本中的最后一页。

做完这些,她才躺倒在床上,即便还有一个小时她就将要去学校,但...为什幺陆清可以放肆,她就不行?她今天不要去学校。用被子盖住脸想要入睡,可是刚刚父亲看向她的眼神究竟是什幺意思?他完全没把自己的存在当作存在吧?在爸爸心里她算什幺?是女儿吗?还是随便的什幺人?为什幺毫不忌讳...

林殊再次醒来,是被枕边的电话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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