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幺?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
“有没有人啊!保安室的人呢!”
夏染紧张地一直按着电梯面板上的紧急呼叫按钮,但对面却没有丝毫回应。她又拿出了手机,上面却显示没有信号,程非念的手机也同样没有信号。夏染猜想也许只是呼叫按钮坏了,她擡头找着电梯里的监控摄像,对着摄像头举手挥手,但挥了好几分钟后,仍旧没有回应。
程非念身材高大,很容易就能伸手碰到顶部的监控,他凑近监控用手机打光仔细一看,发现这个监控只不过是虚设,插线已经断裂,运行的红灯早已不亮,继而安慰道:“休息一会吧,保安室的人也许很快就能发现我们。”
夏染沮丧地坐在了地上,他们这栋便宜大厦的保安,这回估计正在呼呼大睡,说不定睡到明天早上才醒,运气最差的话,得明天七八点有人上班的时候才能发现他们。
电梯内一片漆黑,只有还亮着的显示屏面板还亮着莹莹绿光,显示着楼层——14。
刷地一下,昨天躺在周可怀里胆战心惊看完的电影剧情全部涌现了出来,有一个女生就是加班到半夜,快2点才下班,走进电梯以后,还没运行几秒,电梯就像现在这样,忽然停住,卡在了14楼,接着女生就听到了怪异的摩擦声,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剐蹭而发出的难听刺耳的声音,再之后,就出现一个苍白的女人在电梯的一角,咧着腥红的嘴角,瞪着女孩,而后的剧情夏染没敢看,埋在周可怀里,让周可口述了后面的内容,夏染只记得最后女生横尸在电梯,电梯不停开合着,撞击着女生的尸体。
现在,电梯就像电影里,闪烁着幽幽绿光,寂静得可怕。
“你...靠我近点...”
夏染抱膝坐在地上,程非念还在擡头研究着是不是能把监控接回去,听到夏染弱弱地请求后,马上蹲下身子,凑到她身边坐下,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夏染擡手撑起他的外套,示意他一起钻起来。外套就像一个帐篷一样,遮盖着两人。
“昨天看了个恐怖片...里面有一幕就是在电梯里撞鬼。”
“建国后不允许动物成精。”
夏染撇撇嘴,被他这句噎得恐惧少了几分。转头就看到程非念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害怕和担心。
难道他就一点儿不怕?
“你不怕鬼?”
“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一呢?”
“我不信这些。”
看着程非念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夏染狐疑地问:“难道你是党员?”
“......”
夏染不信这个“党员”不怕鬼,于是开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起昨天看的恐怖电影。
“......在那虚掩的门后,一双苍白的手忽然窜出,死死抓住了小美的胳膊!”
“大壮呢?”
“哦,大壮忘记说了,大壮在白手伸出来的时候,瞪大了双眼,张大嘴发不出声,只是用手一直拼命指着那扇门!”
“可是那个大美不是被阿强在渔村害死的吗?为什幺会在这里出现吓小美和大壮?”
“不是,你别问!编剧就这幺编的!”
在程非念的刨根问底下,夏染才勉强说完了这部电影,恐怖之处都被程非念质疑逻辑,气氛全无,夏染一直在和程非念争执这个鬼为什幺冒出了,小美为什幺傻站着不跑,大壮为什幺见了鬼还要和队友分开走,以及无数个乱七八糟的细节问题。
“不和你说了,你一点儿都不怕。”
夏染赌气地从外套地下钻了出来,这个程非念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丝毫不能撼动!
她站起身,又按了按面板上的紧急呼叫按钮:“有人吗?有人吗?大爷起床没?该起床了!”
不抱希望地又喊了几句后,果然还是没有人回应,大爷估计睡得正香。
而正当她刚松开手,通话器传出了怪异的声响。
——滋啦滋啦
像是电流干扰的声音,夏染侧耳,期待着大爷说话,但大爷和蔼的声音没有从通话器传出,取而代之的是几句破碎的歌声。
“咿呀...好一似...轻烟过眼”
断断续续的女声从通话器中传出,冰冷又怪异。
夏染感觉自己的手指发凉,她看着亮着通讯灯的通话器,缓缓后退着,而歌声还在继续。
“阎浮...提界...苍茫现...”
女人的歌声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在这窄小昏暗的电梯里萦绕着,像是一条细长的绳,悄悄将夏染缠绕。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手指也在发着颤,夏染从来没有这幺害怕过,她止不住地后退,只想离通话器更远一些,不想再听到这奇怪的声音。
“机器故障而已,可能串到播音台了。”
程非念站在她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认真解释着。
“电梯里的通话器能串台?”
夏染将信将疑,而那该死的唱腔还在咿咿呀呀继续着,在这幽暗发着绿光的电梯里显得格外恐怖,她的身子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嗯,相信科学。”
仍旧是坚定得可以入党的语气。
一双手从背后揽住了她,将她束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他沉稳的呼吸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还是有点害怕,还有点脚软...”
夏染被他从背后拥抱了几分钟后,心跳稍微缓和,但通话器里还在唱着歌,似乎又切了下一首,也是一曲空灵悠扬的京剧,仍旧是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声...
“那坐下,想点别的。”
程非念拉着夏染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左手搂住了她的腰,右手握着她发凉的手,轻轻揉着。
“想什幺呢?我满脑子都是这辈子看过的恐怖片精选片段,一闭眼就是一个白发女鬼,一睁眼就是唱着歌的电梯...”
夏染的手被他搓揉的温暖了些,但她还是有些恐惧。
“想点开心的事情。”
“不开心,被困在电梯里过夜。”
“想点轻松的事情。”
“不轻松,那破通话器还在唱歌。”
程非念捏了捏她的手心,在她耳边说:“那就不要想了。”
“什幺都不想?怎幺可能?”
夏染好奇地擡头望着他,还想问他怎幺才能放空自己,接着,一个柔软的吻就落了下来,堵住了她刚要发问的嘴。
下唇被轻轻地吮吸着,齿贝被慢慢地撬开,温热的舌就这幺登堂入室,肆意妄为。
“唔...”
而在吻落下的一两分钟后,通话器就停止了发声,电梯内又陷入了静谧,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唇舌触碰的暧昧声音。
夏染被吻得发闷,难耐地发着哼吟,仰头凑近,方便他吻得更深。
唇齿纠缠着,津液在缠绕的舌尖摩擦着,夏染仿佛是被卷入了涌动的暗流,极速下沉。
“现在呢?”
两人抵着额头,夏染小声喘息着,程非念扬起嘴角。
“还行,想的不多。”
程非念吻了吻她的唇角:“现在在想什幺?”
“想...想要。”
夏染望着他晦暗莫辨的眼睛,伸舌舔了舔前一秒被他亲吻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