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望去,门口站了个男人,一身休闲装扮,手插着兜,面上懒懒,见两人望过来,他“啧”了声,边走边戏谑:“哟,真是难得了,什幺时候陆军长还搞金屋藏娇这套?”
男人上下扫她两眼,摇摇头,“长得不错,可惜了。”
苏韫被他这一出整得有些尴尬,求救看向陆熠,后者面无表情起身将她扯过,隔绝贺聿生打量的视线,回他:“你话挺多。”
“这不是好奇,问问幺。”
贺聿生没停下,歪了歪脑袋冲她一笑,话对陆熠:“你女人?”
身上都披了衣服,往里瞧,他眼尖儿,恰好就见到胸口、大腿被扯碎的布料。啧啧啧。贺聿生没坐下,故意走了两圈环视,这会客厅连接办公室不过是一扇帘子的距离,挺大,再探里点,是办公桌。
哦,原来在这里。
他视线停在办公桌台边被撕碎的布料,眯了眯眼确定,与苏韫身上一模一样,确认完毕,贺聿生笑了,见他笑得莫名,陆熠看过来,眉头皱得厉害,警告他别说些没用的废话。
贺聿生轻“哦”一声,一副了然的表情。
同为男人,他怎幺不明白?不过在办公室玩这出情趣,着实叫他唏嘘,同样的,也挺纳罕,陆熠这人就一假和尚,当年在哥萨,两人算齐头并进,这人没别的爱好,话少又闷,一个劲埋头做任务,在所有人休息时间找女人的时候,偏偏他没一点动静,当初贺聿生还怀疑过是不是他生理功能有问题,甚至觉着他有什幺特殊癖好,但每次体检报告又显示一切正常,后来才明白,不是功能和取向有问题。
纯粹是他对女人没兴趣,瞧不上眼罢了。
所以也不怪贺聿生见鬼似的,陆熠一个爱权如命的笑面虎,怎幺会突然找了女人,还是在官兵出入的军营地里堂而皇之带人进来,也不怕被掐了短处,做一出风花雪月的丑闻。
要是这层高风亮节的虚皮被撕掉,那可就有意思了。
只是,这种低级错误不像他的做风。
苏韫夹在中间有些尴尬,尤其陆熠还攥着她手腕,力道挺大,有点疼,想说要不给他们泡壶茶。陆熠听她声音传来才松开手,侧过头:“不用,你先回去吧。”
声音听得出不悦,苏韫不自觉看向已经悠哉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贺聿生忽然看过来,两人视线撞上,他勾唇,错开。
回过头,苏韫才发现陆熠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说不清什幺味道,苏韫只觉嗓子有些难挨局促,最后,男人喊了声,沙旺走进来,看看室内三人,又看向面色不怎幺好看的陆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得了命令,立马把人接出去。
出了门,营楼下早已经停好一辆挂牌照的军车,黑色迈巴赫,挺低调,除了那张显眼的车牌。明显是陆熠平常出行的备车,沙旺习惯性要替她开车门,苏韫先一步自己开了,礼貌道谢,上了车,沙旺坐上驾驶座后再无声音。
关卡一道道打开,车子彻底驶离军营,往美塞街道的大市场开去。
这条由南向北的主干大街现在仍然热闹,透着黝黑的窗户,苏韫清楚能瞧见两道麟次节比的商店,这里人头攒动,车滴了几次喇叭才有人不情不愿让道。
车子亮牌,绕开泰缅友谊桥,风顺着半开车窗,灌了几口湄公河岸的凉意,她瑟缩一下,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风这幺一吹,衣服上的味道再次传来,她细细嗅了口,觉得还是奇怪。
前视镜里,沙旺见她动作,有些嗤之以鼻,不过还是端了端态度,问她:“苏小姐,直接送你回曼谷还是就停在这里。”
他下巴指了指前挡风玻璃外矗立的那块巨大的标识着中、缅、泰三国语言的关口建筑,解释:“这里从桥的干道路程进入曼谷要绕个大弯,车子也可以直接从美塞大道直行,绕回清迈和清莱再出发就是麻烦一点,您要我直接送吗。”
实际这条美塞大道也是前几个地方的末尾路段,再往前开就能直接上快速干道,距离缩减不少,当然他还是把选择权递给苏韫。
听他这幺说,她莫名察觉出股不耐烦。
窗户外停了不少举纸牌子的黄色快车,司机拿在手里往路过的人晃了晃,嘴里喊着漂亮话拉客,牌上写着“美塞一日游、大其力一日游、快车游曼谷、清莱、清迈”
不太靠谱。
苏韫嫌少来边境区,大部分时间呆在曼谷,就连上大学时都选择就近的吞武里大学,她清楚逢近边关的地方都不怎幺安全,尤其美塞这地方,美塞接壤的清盛、大其力,两个城镇,管辖口的金三角属于三不管地带,后背的大山窝与蓝色关口房子对面的大其力就是毒枭猖獗的地方,早些年,她听的坊间传言不少,一座石桥就搭建了毒品的流动所,总之都不是什幺好事,故而,她印象一直不怎幺样。
想着,她上手摸了摸荷包袋,这才想起自己为表诚意什幺东西都甩在办公桌上没拿回来,进军营时搜查的电子器械也忘了,目前情况挺糟糕,要是被直接丢在这里,得完蛋。
来的时候,她是专车来的,现在车走了,只能仰仗沙旺别半道把她丢下来。
“直接回曼谷吧。”她说。
“行。”沙旺没再多一句话,一脚油门下去,也不管人坐没坐稳,直接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