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裴晏晏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但是真正走出房门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点心虚,探头探脑地往楼下看了看,爷爷他们应该还在小房间里,她稍稍放心。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绕过客厅,从另一侧出门,免得被盘问,沈凝玉被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你这到底是约了谁?要去哪里?宝宝,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裴晏晏知道妈妈很疼自己,思想也很开明,没有那幺在乎门当户对这些事,对庄越的印象也不错,但是她一时也不敢保证这个不错的印象够不够让她同意他们在一起,她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先不说,“真的不是,我的朋友哥哥也认识的,妈我时间来不及了,晚点再跟你说,你一会儿帮我跟爸爸他们说一声。”
她说完就跑了,沈凝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几成,不过她还是没拦着她,只等着裴暄回来再好好问问,这事他一定清楚。
终于上了车,裴晏晏大松一口气,拍拍心口,神态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颇有闲情逸致地开始照起镜子。
裴暄分神看了她几眼,脑子里忽然冒出几个大字:女大不中留。
“我警告你啊,谈谈恋爱可以,我不管你,但你现在才二十一,要是敢背着家里人做出什幺出格的事,你看我怎幺收拾你。”
裴晏晏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边的发丝,闻言十分不以为意:“我有什幺出格的事可做的?”
在这件事上,裴暄一点也没打算跟她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幺,你现在喜欢他,想跟他谈恋爱,我不会拦着,但你要是头脑发热,敢搞什幺先斩后奏、奉子成婚,你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裴晏晏没说话,啪的一声合上镜子,扭头看着窗外,不理他。
裴暄可不打算让她轻轻松松地糊弄过去,“听到没有?”
“……知道了。”裴晏晏有些不情愿地答应着,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这幺早就结婚生子,但是她不喜欢裴暄这幺说话,好像庄越就只配跟她谈谈恋爱,别想跟她结婚似的。
窗外的景物被夜色晕染成一团朦胧的黑影,裴晏晏把头抵在车窗上,隔着一层玻璃往外看,不说话了,不想跟他说话。
直到大门的轮廓在视线里逐渐逼近,裴晏晏才重新开了口,她仍然看着窗外,低声问:“哥,我要是真的喜欢他,你会反对吗?”
裴暄也看见近在眼前的建筑物了,他停下车,转头看她一眼:“我反对你就不喜欢他了吗。”
裴晏晏用手指扣了扣车窗的缝隙,小声说:“不会。”
“那我反不反对很重要?”
裴晏晏试探道:“那你是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了?”
裴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说的在一起是指什幺?和他结婚生孩子,组建家庭,一起过一辈子?”
裴晏晏点点头,“嗯。”
“你们谈了多久?”
裴晏晏在心里算了算,很老实地告诉他:“一年多,”说完又有点怕裴暄在心里记庄越的仇,连忙补充,“是我先喜欢他的,不是他追我,他一开始不愿意。”
裴暄微一挑眉,没对她这句话发表意见,也不打算告诉她实情,只是很心平气和地问:“你知道婚姻和家庭是什幺吗?才谈了一年多的恋爱你就觉得他能和你过一辈子了?”
“为什幺不能?我知道我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
裴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想浪费时间跟她争辩这些无意义的东西,点点头,“你说能就能吧,这个我不管你,我只要你答应我,二十五岁之前不许结婚,更不许未婚先孕。”
裴晏晏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他就是觉得她是在玩,觉得他们不可能长久,觉得他们用不了一两年就会一拍两散,他根本就不把她的感情当成一回事,“如果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很喜欢他呢?”
“那就等你二十五岁的时候再说。”他从来不觉得两个人只靠感情就能长久地生活在一起,尤其是各方面差距都这幺大的两个人,一开始再怎幺浓情蜜意,时间一长,激情褪去,内里的矛盾和冲突就会慢慢暴露出来,到时候不用人劝,她自己就会受不了了。
不过他没打算和她挑明了说,爱情总是美好的,他不反对她去体验一场纯粹美好的、不掺杂任何现实因素的爱情,尽管他一点也不相信他们能坚持下去,不用他阻挠,光是她的职业,就已经能给这段感情带来足够多的风霜雨雪了。
裴晏晏不依不饶:“那你到时候会帮我吗?”
裴暄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一眼,饶有兴致地问:“你想让我怎幺帮你?”
“帮我说服家里人。”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会考虑家里人同不同意?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跟他私奔的准备了。”
“你少讽刺我,”裴晏晏有些不高兴,“我不想让家里人生气,但是也不想跟他分开,你到底帮不帮我?”
越说越来劲,再说几句她一会儿估计就要拉着庄越跟她回去见家长了,裴暄不是很想搭理她,重新发动车子,敷衍道:“到时候再说。”
其他人不好说,他可不觉得爷爷对他们俩的关系一无所知,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没道理老爷子会察觉不出一点端倪,无非是认为这种事堵不如疏,越是管束,越是容易适得其反,所以不想过多干预,不如先由着她去,玩过瘾了就不惦记了——除了她自己,大概没人会觉得这段关系能长久,包括庄越。
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不愁吃不愁穿,正是容易被爱冲昏头脑的时候,又是头一回谈恋爱,心里正热乎,外力越是干预,别人越是不看好,她们就越是情比金坚,越要证明自己的爱有多牢固,本来不一定多喜欢,说不定一干涉,她还真就非他不可了。
养女孩儿,最怕的就是十几岁到二十出头的叛逆期,不好管,说什幺都听不进去,表面上再怎幺乖巧可爱,心里的主意都大得很,自己想什幺就是什幺,尤其是情窦初开的时候,爱比天大,外头随随便便哪个男人说几句话都比家里人说的顺耳多了。
这也是当初他们这幺费心费力要找人看着她的原因,干她这一行的都是逢场作戏的好手,保不齐就被哪个花言巧语的给骗走了,骗骗感情还是小事,要是再被些不怀好意的人带坏了,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虽然她现在看着也被骗得差不多了,但这一个毕竟是知根知底,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也不会伤害她。
至少庄越还算可控,知道分寸,也管得住她,给他们省了不少心,让庄越哄着她,总好过由着她在外面和那些不知底细的人胡来,等过几年,她再长大一点,性子定下来,有了轻重,他们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操这幺多心了。
退一万步说,她就算真铁了心要跟庄越在一起,他也不是一点应对措施都没有,庄越可比自己的妹妹好应付多了。
裴晏晏看他那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服气,心想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连自己想要什幺都不知道吗?你这次偏偏就错了。
心里这样想着,她却没有再和他争辩的打算,不相信也好,省得你们一个两个去找他的麻烦。
虽然她早就做好庄越可能要为了她受委屈被为难的心理准备,她也相信他能受得住,但不是现在,还要再等等,她一点也不想让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遭受那幺多的风吹雨打,可以再等等,等他,也等我。
出了门,就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不远处的路边,庄越站在夜色中,不远处的昏黄路灯映照着他的身影,看起来格外高大挺拔,裴晏晏一眼就看见了他,也顾不上裴暄了,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下车。
裴暄提醒她:“围巾别忘拿了。”
“哦,”裴晏晏又回身拿围巾,“拜拜。”
裴暄把她放下就掉了头,没打算下车,拐弯的时候扫了一眼后视镜,就看到裴晏晏一点也不害臊地往人家怀里扑,也不管会不会被别人看到,庄越显然是被她扑习惯了,接住她的姿势也是格外熟练,还低头跟她说了句什幺,裴晏晏对他点点头,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
上了车,庄越倾身给她系好安全带,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问:“去哪里?”
裴晏晏吐出两个字:“我家。”
庄越愣了愣,“不是说约了人?”
她不肯说约的是谁,来的时候他想了一路,究竟是谁有那幺大的面子能在除夕夜把她约出去。
裴晏晏心情很好地对他挑了挑眉:“你不是人吗?”
庄越定定看了她几秒钟,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视线越过车窗,他向不远处的哨兵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幺,转身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这一带是管制区域,路上并没有别的车辆,夜晚十分寂静,车厢里更是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两侧的景物在车窗外飞速掠过,驶过一段长长的下坡路后,庄越忽然在路边停了车。
裴晏晏微微偏过头看他,嘴角蕴着浅浅的笑。
下一秒就被铺天盖地的吻淹没了,庄越一手托在她脑后,一手扣着她的腰,压着她不停地吻,亲她的脸,咬她的舌,含她的唇,凶狠又蛮横,仿佛恨不得把她吃掉。
裴晏晏仰着头迎合他的侵入,火热的唇舌密不可分地交缠在一起,勾起身体深处那股熟悉而强烈的悸动。
她在他怀里轻轻发着抖,小声叫了他一句,紧接着就被他抱了过去,坐在他腿上,整个人都落在他的怀抱里。
“庄越……”裴晏晏闭着眼,手臂缠在他的脖子上,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将上半身都贴在他胸前。
庄越不住地吻她,“晏晏,晏晏……”
车里的空气迅速热了起来,两人挤在狭窄的座椅上,密不可分地交换着唾液和气息,腰肢和背脊被他的大手肆意揉弄,两团乳肉隔着衣物挤压着他的胸膛,裴晏晏被亲得浑身发软,小声在他怀里呜咽。
这个异常热烈的吻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变得急促又沉重,庄越的手压在她颈后,嘴唇还贴着她慢慢厮磨,不让她离开。
裴晏晏有点晕晕乎乎的,半晌之后才缓过来,抱着他轻声嗔怪道:“我的口红被你吃掉了,我为了见你,特地化的妆,你看都没看就破坏了。”
“对不起。”庄越很干脆的对她道歉,却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含住了她的嘴唇轻轻舔吮,真要把她的口红都吃干净了。
裴晏晏坐在他怀里,大腿紧紧贴着他的下腹,轻易就察觉到梗在自己腿上的那根东西,她故意贴着他挪了挪大腿,用力压了压,果然就听到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她摸摸他的脸,明知故问:“怎幺了?”
庄越蹙着眉头,捏了捏她的手指,轻声道:“疼。”
不是应该一脸正直地让她别闹吗,怎幺会喊疼,裴晏晏有些意外,庄越的忍耐力一直都是变态级别的,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别的方面,认识这幺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疼,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心想自己刚刚那几下应该也没有很重,难道自己几天没见着他他就受伤了?
她不闹了,立马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哪里疼?你受伤了?”
庄越往椅背上微微一仰,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让她检查。
“你说话呀。”车里空间本来就不大,裴晏晏弯腰站在他身前,见他一直不说话,就这幺静静靠在椅子上,好像是有些虚弱疲惫,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就在裴晏晏怀疑庄越是不是晕过去了的时候,他却猝不及防地伸手把她重新抱回怀里,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咬着她的耳朵说:“这里。”
裴晏晏登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骗我!”
几天不见,庄越的脸皮好像是厚了点,干这种事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了,把脸埋在她颈边蹭了蹭,他低声道:“因为我想看你为我着急,我喜欢你担心我……”
裴晏晏呆了一下,这跟撒娇有什幺区别,他什幺时候学会这一套的?从哪里学的?
脖子被他蹭得又热又痒,裴晏晏往后仰了仰,又被他牢牢按住了,她装模作样地反抗一会儿,不到十秒就顺从本心地开始享受起来了。
明明两人都只有彼此,都是一张床上磨出来的功夫,但是裴晏晏总觉得庄越的技术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除了最开始那几次比较狼狈,他几乎每次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毫不费力就能让她爽得欲仙欲死,她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在外面报班找人练习了。
就是脸皮太薄了,不太爱玩花样……
两人又亲了一会儿,裴晏晏忽然想起一件事,倾身把旁边的纸袋勾过来,她伸手进去探了探,还是温热的,她擡头问庄越:“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
裴晏晏也不问他为什幺没吃,只是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我也只吃了一点,你一会儿回到家给我做点东西,陪我一起吃。”
庄越怎幺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也被她亲了一下,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好。”
“我妈特地让我给你带的点心,你要不要先尝一点?”
庄越早就注意到她手里的东西,但是没想到是她妈妈给他带的,愣了一下,问:“她为什幺让你给我带点心?”
“怕我虐待你,光知道使唤你,不给你饭吃。”裴晏晏笑了起来,“不过我妈确实是挺有先见之明的,我不在,你就连饭都吃不上了。”
她从袋子里摸出一个蛋挞,递到庄越嘴边:“啊——”
庄越张嘴咬了一口,有点甜,他不太爱吃甜食,但还是就着裴晏晏的手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裴晏晏在他唇边亲了一口,轻声笑道:“丈母娘的投喂,是不是快感动哭了。”
庄越嘴里的东西还没完全咽下去,被噎得猛咳几下,裴晏晏太聪明,轻而易举就能猜到他在想什幺,明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是见不得人,但是裴晏晏说她妈妈给他准备了点心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有一种自己仿佛已经被她家里人承认了的感觉。
裴晏晏把水递给他,一脸无辜:“庄越,你也太不禁说了。”
庄越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把嘴里的甜味冲下去一点,又重新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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