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叔

华京大学正门口。

白冥穿着正儿八经的门卫制服,在校警室外摆了一辆小推车,静静地卖起了今天的烧烤。

围观的学生非常多,但是上前购买的人并不是特别多。毕竟手推车上那醒目的招牌【一串1000,每人每天限购2串】的殷红大字足以吓退大部分的生客和穷学生。

“这个落腮胡大叔脑子没问题吧?烧烤一串1000元还限购?”新生们议论纷纷。

“他不是门卫吗?上班值勤时间可以卖烧烤的吗?”

“这摆明就是诈欺吧?校领导都不管的吗?”

一个绝世的身影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走向了烧烤摊。

身高1米72,一席雪白无暇的双宫茧桑蚕丝长裙,乌黑笔直的瀑布秀发直达腰际,一双踏着朴素平底布鞋的浑圆美腿,若不是戴着连琼鼻都遮掩大半的口罩,只怕四周的男同学们都会陷入降智痴傻状态。即便如此,只凭那一双璀璨如夜空星辰的黑眸,以及佳人周身无意间散发的柠檬芳香气息和遗世独立般得冷意,也足以堪称绝代倾城。

“老板,来两串素的。”声音清冷淡漠,仿佛来自九天外的仙境,不食人间烟火。

但是这烧烤摊的大叔老板却好似丝毫没有感受到眼前的佳人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左手一翻就将两串素菜从油锅中捞起,放入吸油纸袋中,头也不擡就递给面前仙子般的佳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两串素的,一共2000元。”

龙湘灵瞳孔一缩,看向这邋遢的烧烤摊老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

她方才居然没有看清这位大叔老板是如何从油锅中取出那两串素菜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揉揉眼睛,再看一次。

下意识地接过老板递来的纸袋,纤白的玉手感受着素串上散发的热气.....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刚刚起锅的。

但是,这么近的距离,毫无遮挡的掩体,她,龙湘灵,神女门下一代圣女,居然没看清楚一名残疾人士的动作。

这,可能吗?

递过厚厚一叠2000元纸钞,龙湘灵十分确定,自始自终,对方没擡头看过自己哪怕一眼,甚至接过纸钞时还刻意避免和自己的手接触!

这,可能吗?

龙湘灵对于自己魅力、对异性的杀伤力有清醒的认知。

这,本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就连当今少林寺的方丈住持,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也多看了一眼!

但这华京大学正门的校警门卫居然定力更强?

压抑住心中的异样,龙湘灵拿着天价烧烤串,迅速远离了人群视线。

找了校内一处湖光山色的偏僻处,龙湘灵按捺不住好奇心,摘下口罩,低头仔细打量起这名闻遐迩的烧烤串。

串烧的木签很奇异,居然是深红色的,上面一节一节的,不知是何种树木的枝桠?

再看那串烧在上面的蔬菜,一球一球的,像卷心菜的菜心,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冰糖葫芦,但却是诡异无比的银色?炸得金黄酥脆的面衣,裹着银亮的球状蔬菜,散发着从来没闻过的异香......就连上面沾着的油,都显得光泽鲜亮、质地细腻无比。这,是什么油?炸过之后还能如此漂亮晶莹?

樱口微张,贝齿轻咬,银色球菜脆嫩多汁,虽是叶,却又厚实多汁像果,若说是果子,却又富含纤维,嚼劲十足。

“真好吃......”龙湘灵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两串,怔怔自语。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胃中渲染开,龙湘灵感觉自己修炼的内功【冰心诀】似乎莫名进步了一点点点点。

“难道这蔬菜里蕴含实质化的能量?”龙湘灵芳心震撼无比。

莫非,这烧烤摊的老板把天材地宝拿来油炸了!?

龙湘灵嘴角一抽,被这个自己猜测的可能性给雷到了。

华京大学的新生入学完美的结束了。

白冥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烧烤摊,东西全部卖光了,总共100串,一串都没剩下,本日营业额10万。

这种收入在夏国已经算是富裕了。不过,白冥的脸上只有一片漠然,没有半丝喜悦之情。

天空突然飘来了几片乌云,让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紧接着,风起了,大雨倾盆。

“又是午后雷阵雨。”白冥喃喃自语。

任凭豆大的雨滴打在自己的头上、脸上、身上和心上,白冥思绪飘不自觉地回了一年前。

那时,也是一场午后雷阵雨。

从【龙魂】退役后的白冥,人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只要能静静守护着那个她,此生他再无他求。

直到他发现那份体检报告。

【先天不足,胎中受伤,生命本源缓慢流失,阴元亏损,多重器官逐渐衰竭,寿元难以超过20载。】

当他发现这份夹在少女大学志愿申请中的体检报告时,白冥哭了,哭得很大声,很无助。

在这之前,白冥这辈子只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父母在自己眼前被杀的时候;他恐惧、害怕、惊骇又怯懦地哭了。

第二次,是自己的爱人上官玉因为失血过多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悲伤、难过、愤怒、自责、狂乱地哭了。

第三次就是看见这份少女的体检报告时,白冥又哭了。无助、茫然、不知所措且伤心难过又害怕地哭了。

他承诺过上官玉,要守护她一辈子,结果他失败了。所以,他用血与肉偿还,让自己,也让别人,永远地记住了这次失败的后果。

他又向她承诺,他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可是.......看来他又要失败了。

可是这次,他并没有偿还的能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没办法。

白冥很厉害,也很顽强,他懂得如何杀人,知道如何摧毁一切有形的事物.......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杀掉死神,更不知道如何从死神手中抢回人质。

哪怕他愿意用自己替代,死神怕也不乐意。

对白冥而言,本就灰白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直到那个男人在一场午后雷阵雨后出现在他面前。

那时的白冥还走不出女儿先天不足的阴霾,整日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那是一个快要死掉的帅气男人。

与白冥满脸落腮胡的邋遢不同,这个男人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绝对的玉树临风,帅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不过白冥很清楚,这个帅小伙,快死了。

从12岁开始杀人,白冥对于生命气息很敏锐。虽然眼前的帅小伙散发着令他震惊的强悍气息,但是他的生命气息在飞速流逝是无庸置疑的。

“我叫叶朗,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帅小伙的声音很柔和温暖,让白冥不由自主地产生亲切好感。

“你小说看太多了?”白冥嘴角一抽。这帅小伙敢情是玩上了穿越?

“末世即将侵袭这最后的世界,我希望你能延续哺乳动物的最后文明。”叶郎微笑着说道,但是声音却很悲伤。

“末世?”白冥乐了,这是遇上神经病了。“是会咬人的丧尸,还是什么可怕的变异怪兽?”

末世小说呗,谁没看过?杀丧尸搞进化,还是砍怪物玩升级?又或是自带系统?白冥一脸好笑。

“没有丧尸,但是生物变异确实会发生。”叶朗并没有在意白冥的态度。

“哦,变异怪兽流啊?那是什么可怕的病毒外泄了?还是有什么可怕的宇宙辐射?”白冥打算算看看面前的帅小伙子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看看是真疯还是假疯。

“都不是,是来自另一个文明的攻击。”叶朗平静地开口。

白冥一愣,居然是外星人?自己居然还猜错了?原来这货玩得是科幻,不是玄幻奇幻啊。

“所以,接下来,为了应付外星人,你要给我开什么外挂金手指?”白冥嘴角上扬,一脸打趣地问着,“是可以无限囤积物资的空间,还是作弊的系统?不然,无敌的技能或是不带脑的系统也可以。”

叶朗摇了摇头,内疚又自责地叹息道:“对不起,我只能给你一点经验和三把钥匙,其他的我都没有。”

“哈。”白冥忍不住笑出声了,玩角色扮演,可是没准备配套道具吗?

做为一名拷问和刑求的超级专家,辨认对方有没有说谎是非常基本的能力。因此,白冥可以确定,这名叫叶朗的年轻小伙从开始到刚刚并没有半句假话,一直都在说“真话”。

然而,是他自己以为的“真话”。一个没有说谎的人,不代表讲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可怜哪,长这么帅,性格也不差,居然是个神经病,白冥摇头叹气。

“对不起,我以为我能拯救世界的,所以来不及准备太多给后继者,这完全是我的自大造成的。”叶朗声音痛苦,神色满是真诚的歉疚和悔意。

白冥怪眼一翻,真心无语了。

“我说,年轻人......有病真的该吃药,不要讳疾忌医。这年头,谁没什么忧郁症、强迫症或是自闭症什么的?看精神科不丢人的好吧?”白冥伸手拍了拍叶朗的肩膀,却无比惊讶地发现,叶朗的身体异常的轻.......就好像内在都被挖空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皮囊一样......这种诡异的现象让白冥有点怔忡。

“大叔,我想请你挽救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失败了,人类就真的完了。”叶朗轻声请求。

白冥闻言回过神来。虽然面前的帅小伙有不少神异奇特的地方,但是拜托别人拯救世界这种事,果然还是太瞎了,鬼都不相信好吧。

然而,如果你和疯子认真,你就真的输了。但是,毕竟人家这么真情实意地拜托了,白冥也打算开诚布公地坦率挑明。

“小兄弟,我觉得你怕不是找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白冥咧嘴笑道。

白冥心里很清楚,他绝对不是当救世主的那块料,扮演欺男霸女的装逼大反派他还比较擅长。

毕竟这辈子,他没救过哪怕一个人,相反的,还杀了数不清的人。哪有这种救世主,别开玩笑了好吧?

“我知道大叔不是什么好人。”叶朗认真地说道,“大叔你是一个自私、残酷、暴虐、好色、又变态的人。”

“我草!?”白冥脸色一僵,顿时感觉不好了。虽然对方说透了他不堪的本性,但是这么赤裸裸的评价,让他不太爽了。

好歹,在这个法治社会的秩序框架下,他的本性被他完美的控制住了。

白冥不客气了:“你小子,既然知道你大叔我不是好人,还拜托我当救世主?你是人傻还是有病?”看在这帅小伙给人第一印象不错的份上,这才陪他多说了几句玩笑话,结果才给了几分颜色,这就开起了染坊?

“我没找错人,我找得就是大叔你。全蓝星心底最邪恶的人,白冥。”叶郎很真诚地注视著白冥。

“我艸你的,老子奉公守法,三观正确,哪里邪恶了?你才邪恶,你全家都邪恶!你不只邪恶,你还有病你知道吗?你全家都有病!”白冥怒了。

叶朗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你知道的,我快死了。”

“你死不死关我屁事喔?怪我咯?”白冥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我,以及在我之前的98位前辈先烈们,到目前为止,已经失败了99次。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人杰,都是英雄,都是心怀天下的伟人。但是,他们全部都失败了。所以,最后一次。我找上了大叔你。”叶朗的眼神非常的真诚,没有掺半点杂质。

这回,白冥总算听明白了:“因为伟人英雄都失败了;所以,最后一次你打算孤注一掷,押注我这么一个邪恶反派?”

叶郎难得开心地笑了,“对,这次我就打算找一个邪恶反派。”

白冥良久无言:“你确定你没疯?”

“我确实,可能是疯了。不过,我在想,我的敌人大概也不会猜到我疯了。”叶朗幽默地笑道。

白冥认真了起来,眉头一挑,问道:“这就是你的策略?出奇不意?”

“兵者,诡道也。”叶朗回答。

“我绝对不会去救世的,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也不喜欢人类这种虚伪恶心的生物。就算所有人类都死光光了,我也一点都不在意。”白冥非常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叶朗也很严肃地点头。

白冥沉默了。

“如果末世灾难降临,社会秩序崩坏,我只会囤积物资、强占女神、奴役弱小,根本不会搭理人类文明的存续问题。”白冥再次严厉声明立场。

“我知道。”叶朗不为所动。

“这样你还要拜托我拯救人类文明?你觉得我会鸟你?”白冥觉得很可笑。

“是,我依然要拜托你。虽然,我知道你压根儿不会鸟我。”叶朗平静地说道。

“.......。”白冥震惊了。

这宇宙里,居然有这种傻逼?

不是吧?难怪前面99个英杰伟人都救世失败了。敢情,那不是什么人杰英豪,而是彻头彻尾的99个傻逼吧?

“我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我要传授你三把钥匙的使用方法。”叶朗的声音透着虚弱和疲惫。

“小子,听大叔一句,你真的会后悔的,你知道吗,你根本所托非人,真心错付。”白冥苦口婆心地劝导。

“不,我不会后悔,我已经明悟了。铜盆撞了铁扫帚,恶人自有恶人磨。既然我的敌人坏得让我后悔,那我也要让牠后悔为什么要出生。”叶朗眼神望向幽深的虚空,神色尽是满足和欣慰,一脸大仇终将得报的舒爽惬意。

“......。”白冥彻底傻眼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货就算是在诸天万界、九天十地,估计也绝对是人才吧?白冥只能写一个“服”字。

叶朗死了。

就在白冥面前,化成了点点尘埃,消散得干干净净,仿佛不曾存在过。

而叶朗留给白冥的,只有一本破旧的笔记手札,以及一串三把钥匙。

白冥简单地翻阅了那本手札,这是一本由99个人零碎写成的笔记,记载了这99个人如何利用三把【钥匙】试图挽救人类文明的辛酸血泪历程。

而这串关键的神奇【钥匙】,来自于24世纪,最后一个人类在蓝星失陷后,利用反物质,炸毁了整颗蓝星给这串【钥匙】充能,并把这缕最后的希望送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冀望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中,人类的故土蓝星能免于被侵略占领的结局。

而这串【钥匙】所蕴含的能量只能建立100次四维平行节点,每次最多3个节点,之后便会失去效用。

这串【钥匙】一共有三把钥匙,已经被叶朗设置了3个节点,都是叶朗认为最有可能挽救人类文明的关键转捩点。

【A世界线】2033年(末世灾难降临前5年),【B世界线】2160年(末世后大约百年)和【C世界线】2333年(外星文明前锋主力降临)。

这并不是单纯的时间差异,而是三个处于不同时间的平行世界,彼此并没有时间线上的因果牵连。

而白冥,他自己所在的世界便是这个被叶朗标记为【A世界线】“2033年”的世界。

白冥看完手札后的反应很平淡。

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那有如何呢?300年后,自己早化为无数尘埃了,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因此,一开始的时候,对于这所谓的\"奇遇\",白冥也只是一笑置之,该吃吃、该睡睡。这世界上,除了他的宝贝女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大惊小怪。

然而,只经过了一晚,白冥便坐不住了。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他的心肝宝贝女儿白玉,因为先天不足,阴元亏损,活不过20岁,在这个2033年这个时代是妥妥的绝症,毫无办法没错。但是,100年后呢?300年后呢?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未必吧?

从那一刻开始,白冥的生活,重新有了目标。

他要找到治愈女儿先天不足的办法。

哪怕,那意味着,他要冒着客死他乡的风险,来回穿梭在未知的平行世界之间。

最多,不就是个死呗?他白冥活了半辈子,还怕这?

惧怕死亡的人终将迎来死亡,而勇于直面死亡的人,尚有一丝侥幸;这是白冥的自身体悟。

收回思绪,白冥甩了甩头,粗鲁地用仅剩的左手抹掉了脸上的雨水。

该去一趟那边了。

白冥收拾好推车,将它推到墙角,并盖上防雨帆布。

背起陈旧的军用背包,白冥踏上回家的路。当然,他知道,自己身后很多小尾巴,不过他半点都不在意。

走进银行,把今日的收益存入帐户,白冥大大方方地借用了银行的厕所。

“长官,目标进入厕所,已经过了2分30秒,是否跟进?”一个伪装成普通银行顾客的男子低声汇报着

沉默了几秒,男子耳边传来了指令:“马上跟进。”

男子迅速闪进男生厕所,然而,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男子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难道!?”男子不顾一切,在一片尖叫声中强行闯进了一墙之隔的女生厕所,甚至暴力踢开了几个上锁的厕所门板,引起更多的疯狂尖叫。

没有去管赶来的银行保全砸在自己脸上的拳头,男子此刻神情满是恍惚。

目标人呢???

自从目标进入厕所之后,他确信自己的视线哪怕0.1秒都没离开过厕所入口。

银行的厕所又没有对外的窗户,所以......目标人呢?

“报告长官......失去目标踪迹。”蹲在墙角忍受着银行保全的痛殴,男子的声音充满了失败的苦涩。

他可是夏国军情处特战部最厉害的侦查高手啊!

白冥此时自然不在银行的男厕所,他匍匐在一栋废弃大楼的窗边,无比谨慎地盯着楼下的战况。

自从白冥拥有【钥匙】,至今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的时间,白冥都花在侦查另外两个平行世界的基本状况上了。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踏入一个陌生的世界,不先摸清楚就行动,白冥觉得那就是纯粹找死。

白冥习惯先熟悉状况,再做计划,最后才是付诸行动。

叶朗留给白冥的那本手札,并无法帮助他完全掌握这两个平行世界的情报。

因为,就算是叶朗本人,也没有去过另外这两个平行世界。重设【钥匙】并穿越到白冥所在的平行世界,已经彻底打乱了他身上的熵值......而代价就是叶朗的生命。

况且,白冥注意到,之前那99位救世主,所选择的四维切入节点,时间上都不太一样,就算有时间切入点比较雷同的,不同的平行世界间也存在明显的差异,并不会完全一样,所以先辈前人的经验,最多只能起到参考的作用。

不过对于白冥来说,有可以参考的情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至少,他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来陌生世界直接送死人头。

白冥现在身处的这个2334年【C世界线】,正处于和外星文明前锋主力交战的状况。

但是交战双方不是外星生物和人类......而是外星生物vs机械!

来到【C世界线】前后将近一年的时间内,白冥一个活生生的人类都没见过,反而到处都能看见机械和......虫子们。

是的,那些外星生物,白冥喜欢叫牠们虫子,因为按照人类的生物分类学,牠们无疑都属于节肢动物。白冥自认没啥太高的文化,于是统一把牠们称为虫子。

虫子和机械的大混战,白冥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一年来,每次来这个世界,几乎都能碰上几次。大到规模几万的部队战,小到10几个单位的小队战,都有。

据白冥暗地观察统计,混战的胜负比大约是6:4,虫子们的胜率高一点。

不过这一次情况有点不太寻常。

白冥发现虫子们派出了10几只S级初阶的【重甲大刀螳】,甚至还有几只S级中阶的【隐花刺螳】偷偷摸摸地隐藏在周围。

白冥虽然看不见【隐花刺螳】,但是却可以感受到那无形弥漫在空间中的杀气。这些虫子们固然实力无庸置疑地强大,但是对于杀气这种属于夏国古武术范畴,又无形无色的玩意,显然知之甚少。

S级的虫子不算很常见,这次一次看见这么多,白冥也是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往机械那方关注了一下,白冥也立即发现了异常。

机械一方在阵容配置上,质量高得不太正常,B级高阶的【D-900】仿生人型护甲战兵有近500台,是队伍的主要组成部分,另外还有近百台A级初阶的【F-404】仿生人型远程攻击战兵,数十台A级中阶的【K-80】仿生人型重型狙击战兵,整整10台A级高阶【X-711】移动式战斗堡垒,3台S级初阶【F-915】仿生人型陆海空全能战兵,最后还有一台白冥从未看过的圆球型多脚坦克,是完全未知的机型。

看起来,虫子们出动这么多S阶,就是针对那个未知机型来的。

机械势力这方虽然S阶战力较少,但是队伍中的其他配置,最低也是B级高阶,几乎都算是菁英,没什么杂鱼。反观虫子那方,除了S阶的那些螳螂系虫子,其他大多数是C、D和E级的中低阶虫子,显然缺乏A、B级的中坚战力。不过,虫子们胜在数量庞大,一向奉行量变必然产生质变的战略,铺天盖地的虫海战术可不是开玩笑的,威力绝对逆天。

此外,白冥这一年来,还发现虫子的另一个优势:牠们比起机械更有默契,更善于团战配合。

这点白冥一直不太理解,原本他以为,由人工智慧控制的机械会是更有效率的杀戮机器才对,却没想到在团战配合这一块上,虫子反而更胜一筹。团战默契的差距,是虫子胜率占6成的主因。

看着楼下的一片乱象,白冥心里暗呼倒楣。他这次过来的目标,主要是对面的一间废弃地下实验室。据他之前的研究推理,再参考那破手札里的笔记内容,对面应该有一所于22世纪成立的生物基因秘密研究所才对。

但是,现在局面这么乱,怕是没法横越这纷扰的战场了,风险太大。

虽然平行世界与平行世界间不会是一样的,但是白冥研究手札之后得到一个结论:某些事情是一定会发生的。

比如工业革命,在不同的平行世界,可能在不同的地方或是不同的时间点发生,但是人类发展演化的方向只要不变,那么工业革命就是一定会发生的。

而生物基因工程与高阶人工智慧,就是人类未来的主要发展方向,这些也一样不会变。

那么华京身为夏国首都,隐秘的军事基地位置就那么几处,按白冥以前待过【龙魂】的经验,如果华京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研究所,大概率就是在自己脚下这块俗称【第一军事禁区】的地方。

原本白冥都计划好了,谁知道,这两方居然就刚好在这地方打起来了......不由得白冥感叹自己人品的黑暗程度。

这辈子发票没中过奖就算了,买彩票或是兄弟们联谊抽奖也是没中过半次,就连买饮料、零嘴的集字兑奖,白冥也是一次都没凑齐过。人品太烂果真会影响运势?

白冥正思量着,下方的战况突然有了大变化。

雌伏已久的【隐花刺螳】,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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