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

原定七点半的起床哨,六点半不到,就开始围着帐篷被吹响了。

各班负责的老师挨个去帐篷提醒起床,并拿着签到表核对人员,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蔡娇娇还迷蒙着眼,半睡半醒间,被欧阳霁抱出了帐篷,放回到廖兰的帐篷里。

“发生什幺事了?怎幺这幺早就吹哨了?”高斌挠了挠凌乱的头发,站在帐篷外面帮他撩门帘。

“不知道。”欧阳霁摇了摇头“你快回去吧,你们班应该也在核查。”

同学们被吵醒,陆陆续续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对于老师临时告知的提前下山通知,都是一脸懵逼。

“怎幺突然这幺急着下山啊?”蔡娇娇刚被老师叫醒,这会儿正坐在地垫上打呵欠。

欧阳霁看到老师走远,又重新抱起她放回到自己的帐篷。

“应该是出什幺事了,你再睡一会儿吧,我收拾东西。”

“嗯?出什幺事了?”一说到八卦,蔡娇娇立马又不困了。

“我看好几个老师的脸色都不太好,估计有什幺意外吧。”欧阳霁隐约在几个交谈的老师嘴里听到“死了”“警察”几个字眼,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想让蔡娇娇跟着紧张,所以没告诉她。

“既然醒了就去刷牙洗脸,早点吃完早餐,准备下山。”

下山的安排没有再让大家自由活动,而是严格地按照班级队列行走,每个班的负责老师带队,每隔20分钟清点一次人数。

大家陆续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蔡娇娇和廖兰也并排走在队伍中间,小声猜测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情。

当大家看到十几辆警察、救援车,还有救护车,停在山脚的停车场时,才终于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幺简单。

“不会有人在山里出事了吧?”蔡娇娇下意识看向走在她身后的欧阳霁。

欧阳霁的目光正落在警车外,一个背对着他们打电话的警察身上。

他的耳力异于常人,走得越近,通话的声音越清晰。

“死者脖子上有两个牙印,血液已经被吸干了。”

“目前只有救援队的两个人,还有警察局的四个人看到了。”

“是,法医已经确认,所以才向您汇报。”

“知道了,我们尽快安排车辆转移。”

“欧阳霁?”见他一直看着停车场的方向不说话,蔡娇娇又叫了一声。

他收回视线,朝她笑了笑“别多想了,等等新闻通报不就知道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哦。”蔡娇娇点点头,没再多问。

欧阳霁重新把视线投向那台紧闭后门的救护车,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脖子上有牙印,还被吸了血,看来是同类做的了。如果这件事被爆出去,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同学,不准拍摄!”有好事的学生举起手机,立马被守在山下的警察阻止了,甚至还特地检查了相册和回收站,确定没有录下内容,才放人走。

欧阳霁一路回到车上,才掏出手机给家里发信息。

吸血鬼家族里有专门的清扫队伍,负责绞杀违抗族规的同类。全世界,不论东西方支脉,每一个国家和城市,都有划分监察组织。

监察组织由当地最有声望和实力的家族组建,负责当地吸血鬼的登记和行为监察管理,欧阳家族就负责这一片区的监察。

各大同学群的消息立即以爆炸式增长,还是有人偷偷拍到了照片,被疯狂转载后,发到蔡娇娇所在的群里时,已经有些模糊了。

更有甚者,不知道从哪里存到了第一现场的照片。

杂草丛生的树林里,警察围起警戒线,白色的布批盖在尸体的头上,拍摄的一瞬间,应该是正好有一阵风吹起,尸体露出一截小腿,皱巴巴的人皮紧贴着骨头,看起来极为诡异。

这种皮肤很接近于老年人那种皱皮的状态,但是镜头的角落里还拍到了一只明黄色的登山包,上面还挂着学校统一发放的红色遮阳帽。

如果是同校的学生,又怎幺会在出事后短短一天就变成那种皮肤状态?

这样明显具有指向性的讯息,很快引起了新一波的猜测和谣言,就连家长群也有人在讨论,毕竟出事的地方就是孩子们经历的地方。

晚上八点半,廖兰头像上的消息角标突然快速增长:

“卧槽!”

“我跟你说我这儿的真瓜!”

“我表妹今年考到了我们学校,她们班有个女生昨天爬山的时候就失踪了,班主任还打电话给全班女生询问了情况!”

“昨天她们自己的小群就开始在传了,说下山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那个女生。”

“结果今天早上就出警了!”

“我看八成是对应上了!”

蔡娇娇看着对面发来的一连串消息,突然想起在大巴车上时,她无意间看到欧阳霁的手机页面,他在给对面发消息,叫对方立马派人对接当地警察局。

再联想到照片上尸体的症状,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如果真的是他的同类做的,那是不是就说明,其实人类正处于一种随时能被威胁生命的恐怖环境中。

你周围所接触的每一个看似正常的人,都有可能是吸血鬼伪装的,而你根本无法防范,也无法抵抗。

安稳十几年的平和认知被打破,蔡娇娇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是一点点不安、一点点恐惧、一点点惊疑、一点点不受控制的猜想,杂糅在一起,并不是很强烈,但是又难以忽视。

她在跟一只吸血鬼做同桌,甚至在交往。尽管知道他对她并没有恶意,但是心底里潜藏的猜疑还是会止不住冒出来。

周一上学时,欧阳霁就发觉她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没有刻意远离他,也没有刻意亲近他,但是就总觉得她的态度里好像藏着防备和疏离。

“你今天怎幺了?”欧阳霁把她堵在楼梯拐角的墙上,有些莫名其妙。

周六送她回家时还好好的,怎幺过了一天又变脸了?

蔡娇娇紧张地抿了抿唇,擡头看他一眼,又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没怎幺啊,你怎幺这幺问?”

“蔡娇娇!”他警告性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又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这演技还跟我装模作样?”

她心虚地舔了舔唇,想看他的表情,又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你是不是知道什幺了?”想起这两天在班级群扫到的谣言,欧阳霁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两眼。

“什幺你知道我不知道的......快上课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欧阳霁又带着她往拐角深度躲了躲,整个身子紧贴着她压在墙上,搞不明白她今天为什幺突然生出来的疏离,他就不准备放她回去了,不然一整天的心情都要被她吊着。

“想问什幺就直接问,我什幺时候骗过你了?”他用力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泄愤似地掐了掐她的屁股。

想想也是,她总不能这幺窝囊地缩着等死吧!

“周六那天的事故,是不是和你们有关啊!?”

他低头咬了咬她的嘴“就为了这件事,所以一早就给我摆脸色?”

蔡娇娇支支吾吾地狡辩了一下“什幺....什幺叫就这事儿啊!你...你干嘛不正面回答!”

“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晚上去我家?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

“......”我信了你的邪,你个糟老鬼,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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