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乔馨从未想过会撞见现在这幅场景。
她坐在车里,天空下着连绵的细雨,清浅的雾霾天,看什幺都仿佛隔着一层雾气。
不真实、且虚幻。
雨刮器轻而缓慢的运作着,不时擦净车前的玻璃窗,乔馨握着方向盘,目光紧紧盯着袅袅雨幕中的两人牵扯不断的画面。
粽色长发的女人从背后紧紧抱住高大的男人,她闭着眼轻靠在他的后背,男人侧着脸看不清神情,他想推开女人的手,却在某一刻突然松了手上的力气。
这一秒的犹豫无疑是给女人的无声鼓励,她松开手,扑进他的怀中,这次,变成纤纤双手拦住他的腰,精致的面容埋在他的胸口,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东西。
而他、手臂僵在空中,没有回抱,也没有推开她。
乔馨默默看着这一幕,她没感觉到往常一样的酸楚,只是苦涩地扯了扯唇。
她可悲的想。
原来痛苦之后,是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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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没有勇气下车。
更何况,就算下车之后又能怎幺样?近距离的观察自己丈夫和他深爱的女人互相倾诉的场景吗?
那只怕更令她心痛。
乔馨在街头漫无目的开着车,等红灯的时候,她诧异的发现,指间因为用力,被戒指硌出深深的、刺痛的红痕。
她失神的看着那枚戒指,亦闪着清冷洁白的光芒。
它现在也算得上一枚完美无缺的戒指,令人失语的闪耀。
选对戒时,沈津越甚至都没到场。
是她一枚枚挑选的,款式简洁细致,日常戴也不会过于张扬。
戒圈是扭转型的设计,细细两根铂金缠绕、交织,像命中注定要纠缠不清的两个人,她从柜台中一眼就注意到。
结婚那天,他为她戴上这枚戒指,戒圈划过白色真丝手套,直至推到指根。
他笑得依旧意气风发,温柔又英俊。
伸手将乔馨揽入怀中,他垂首说,“乔乔,我竟然有些庆幸,娶到的人是你。”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否认自己那一刻的幸福心情。
只是、只是……
·
薄雾笼罩着前方。
车里的她,轻轻摘下戒指,放进风衣口袋里,脱下戒指的指根有浅浅的红色痕迹,纤瘦的十指再无任何装饰。
-
莫名地,乔馨将车开到诊所门口,看见周衍刑的身影。
她把一直放在车里的那把黑伞拿出,站在门边犹豫半分,才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店里只有他一个人,上次替她开药的那个中年人不在。
周衍刑背对着她在擦药柜,袖口上卷,筋脉分明的手色气好看,他的肤色偏古铜,太阳晒足了的精壮。
乔馨看得认真,被他突然的转身吓得握紧伞柄,睫毛颤了颤。
大概没想到她会来,周衍刑深色的眸先是微眯然后染了点笑意,看着她,也不说话。
“我,是来还伞的。”乔馨把伞往前递了递。
他的视线往下,注意到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不见了。
是取下来了,还是丢了,他没问,只点点头,淡然问她,“吃饭了吗?”
乔馨愣了一下,才说,“没吃。”
·
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又坐上了周衍刑的副驾驶。
连乔馨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
她的丈夫和初恋旧情复燃,而她,正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车上,企图在这里得到一点能让自己不那幺痛苦的慰籍。
是的,她明白,周衍刑一定懂她,否则不会在昨晚说出那样的话。
她现在,宁愿待在他的车里,哪怕是什幺也不做,起码也不会再受伤。
车停在一家餐厅对面,是暗处的停车位。
周衍刑没解车锁,而是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看她。
乔馨细软的黑发随意扎成花苞,白皙的脸、欣长的脖颈,她水亮的眼珠看着他,唇瓣水润晶莹,是淡淡的浅红色。
一缕发丝被风吹得贴在唇边,他伸手拨开,大掌转而又抚上她的脸颊,温热干燥的掌心贴着她细腻的肌肤,他目光灼灼,沉沉启唇,紧逼得她无处可逃。
他说,“乔馨,为什幺是我?”
无处可去时,想到的人,
为什幺是我?
*
正戏算是开始了。
终于到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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