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鸟鸣,风吹树叶后的阵阵声响,配合着晃眼的阳光,一个让人起床气飙升的清晨到来了。还有大腿上不容忽视的庞然大物,外加睡麻的半边身体,黎婳的心情恶劣到怨气可视化的程度,

她盯着男人沉睡的脸,目光灼灼。

耳畔响着莫杫轻缓而有力的心跳,在暖融融的体温安抚下,黎婳很快冷静下来。

她背面紧靠着树干,正面窝在莫杫宽广的怀里,如果有危险,能最先感知到危险的人是他,同时,最危险的人也是他。

要知道虽然他们睡在官道旁边,但古代最不缺的就是流寇和小偷,生命安全只能自己保证。

单看这一点,他要比大多数男人有担当得多,至少不是拿自己的小妻子当挡箭牌的懦夫。

从昨夜的交流来看,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娶她回家主要是为了传宗接代,这也正常,黎婳并没有觉得莫杫过分。

他是个猎户,家中还有一位二十岁的,不良于行的亲生弟弟,名为莫绥。

黎婳问起他是何年岁时,莫杫的表情有些奇怪,“我的生辰八字是和着聘礼一并送进你家的,二老没同你说过吗?”

他们忙着把原身嫁出去换聘礼,哪管是否说过她日后夫君的名字?

“不曾说过,夫君的名字也不曾听闻。”黎婳垂着头,不敢去看莫杫的脸色。

黎婳原本是因记不住自己夫君的名字感到心虚,不敢直视莫杫,但黎婳这番举动却让莫杫觉得眼前的女孩是怕他因为她母家的不重视而轻贱于她。

女孩瘦弱的身体本就让人很容易看清她在家中过的是什幺水深火热的生活,眼下又‘委屈’地垂着头,毛茸茸的小脑袋上只缠了一根红绳,再没旁的一点装饰,足以见母家的轻慢,莫杫心中的怜惜跟烈火煎油一样,愈演愈烈。

他轻轻拍打黎婳的后背,再清晰地感受到嶙峋的大小骨骼后,更觉她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莫杫认为,就算他们之间没有情爱,但她作为自己日后孩子的母亲,他也应当为她支撑起一片天来。

“那你记住了,我是你的夫君,名为莫杫,年二十有三。我不是什幺文化人,说不来好听的话,你只需记得,作为你的夫君,我可能给不了你很好的生活,但也绝不会再让人欺负你。如今你嫁了,便也忘了从前种种,好好和我过日子吧。”

黎婳在得知一切真像后,只觉得莫杫的这一番话简直可笑至极,她虽脱离了名为母家的虎穴,但也长长久久地深深陷入他莫家龙潭里。

不过,乍一听莫杫铿锵有力的激情演讲,黎婳内心还是有一点触动的。她想,原身被苦难磋磨了数年,日后总算能有个好归宿。同样作为女人,她无法做到本有能力去改变原身所面对的困境,却无动于衷地旁观,更何况她已是局中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对方年纪整整大了她十岁,算是老牛吃嫩草。

黎婳打算暂时观察一段时日,如果他能如他所说的一般好好待她,那幺哪怕她以后真的能够回去,也能安心。

想到这里,黎婳笑得眉眼弯弯,眼里的闪烁着可爱的亮光,她伸出手递到莫杫的面前,说:“那幺夫君,我们拉勾起誓可以吗?”

莫杫看她笑了,心里也松快了不少,也扯着和煦的弧度,笑着问,“要与我许下什幺誓言?”

“如果你不能做到你所说的事,就放我离开好吗?”黎婳收敛了笑意,面上严肃,眼里满是认真执着,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豪赌,她赌莫杫是个君子。但同时她也知道,如果赌输了,那她在莫家,多半不会有好日子过。

没关系,她能忍,也总能想到办法离开。

莫杫没想到看似弱小的女孩也能如此坚毅,宁愿面对他翻脸的危险,也要得到他一句口头承诺。

“你不怕我翻脸不认人?”

“怕,但我认为,夫君不是翻脸不认人的坏蛋。”黎婳不做思索地回答,还在等待他的正面回应。

“罢了,我答应你,如果你在我莫家受了委屈,我就亲自送你离开。”莫杫的打算是让她传宗接代,若她以后有了真心喜爱的人,对方也真心待她,放她离开也未尝不可。

同样粗糙的两根小指交缠在一起,在夜色里,对未知的未来许下誓言。

收回思绪,莫杫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黎婳想着自己一夜无梦的好眠,暗自惊异,他该不会是昨夜守了大半夜,刚睡下不久吧?

虽然不想吵醒莫杫,但她的肩膀已经僵硬到发痛了,不得不换个姿势。

女孩一边小心挪了挪身体,一边注意男人是否有醒过来的迹象。

直到完全脱离莫杫的怀抱,黎婳这才松了口气,她活动着一下僵硬的身体,手臂伸展,吸入一口新鲜的清甜空气,心中顿感畅快。

既来之则安之,为了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她要努力了!

又过了一些时间,黎婳正在和她不羁的头发,以及软绵绵的头绳做斗争的时候,莫杫终于醒了。

一醒就对上黎婳咬牙切齿的小脸,莫杫先是一怔,随后好笑地问把自己的头发弄成一团鸡窝的女孩,“你这是在演示如何用头发制作鸡窝吗?”

黎婳放弃继续和叛逆的头发互动,摆烂地把红发带捏在手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没想到啊,没想到,穿越后面对的第一件难事,竟然是拥有一个能够见人的发型。她对发带有多深恶痛绝,就对现代的各种发圈有多思念。

以前不知发圈好,如今已是陌路客,她宣布,发圈是人类历史上最有用的发明,发圈门永恒!

“母亲没教过我如何梳头。”这不是故意抹黑他们,原身的母亲确实从来没教过她这些,按她的说法是如果原身学会打扮,难免会与其他女孩争艳斗俏,或是招惹男人,不利于操持家中杂事。

要黎婳说,这都是屁话,一个男人要想去招惹女人,哪会管什幺发型衣着,只要他想,他就有可能去做,选择权永远在他们自己手上,毕竟没人闲得淡疼,逼着他们去招惹别人。

“过来吧,我教你。”莫杫忍俊不禁,他此刻倒有些庆幸,以前看过父亲给母亲梳头的光景,也曾缠着母亲给她梳头。

过去的场景一幕幕闪现,莫杫尤记得母亲对他梳的发型赞不绝口,自己脸颊上满是爱意的吻,还有父亲盯着母亲头发幽怨的眼神。

黎婳一听,赶紧过去,乖乖站在莫杫跟前,“谢谢夫君~”

听着女孩甜甜的呼唤,莫杫心想,如果不是他有私心,现在的他们还真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你还小,唤我莫大哥吧,夫君这称呼,还是留到那一天。”

至于是哪一天,黎婳当然懂,也明白了莫杫言下之意是短时间内不会对她出手。

这简直不要太棒,虽然莫杫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但要她用这小身板去承受他,还真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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