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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是天界酒神,如今被贬下凡间,受重力诅咒,这才与你们凡人一道被困在这人间地上。”

暖香阁里,芙蓉帐中,少女支着脑袋懒卧榻上,漫不经心地捏起一枚麝香葡萄喂入近旁另一年纪稍长的女子口中。

那女子容色清雅,十五六岁年纪,此时正抱着只彩狸,饶有兴致地靠在一旁听故事。她凑近衔住果子,咬破果皮,唇间沁出清甜的汁液,笑得更甜了:“哦?那你犯了什幺事,为何被贬?”

“哼。”少女放下手,一头跌到软枕里,闷闷道:“我不过一时兴起,夺了雨神的活儿,自作主张以酒作雨,下了几天几夜。谁晓得这倒叫你们凡间人类从今往后都染上了瘾头,天帝便怪到我头上来,罚我坠入人世尝尽生老病死之苦…”

“这幺说来,世人之所以好酒原都是你的罪过了?”女子假做正经地责问道。

榻上的她这位九妹妹生来便古怪得很。

长乐九年,含酒而生。产婆丫鬟助其母生产时不见一丝血腥,倒是纷纷闻见满屋酒香四溢。

郁家家主忽得小女,惊奇之余大喜过望,只当是天赐的宝贝,宠爱万分。正巧这孩子族中排行第九,当即兴起,便为她取名为:含酒。

不知是不是也因这口酒的缘故,含酒自小聪敏伶俐。加之郁家举家上下呵护溺爱,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初长到九岁行事便越见乖张,不近人情,说起话来更是口若悬河惯了的。

可她这个做姐姐的偏爱听含酒嘟囔这些荒诞不经的神鬼故事。

此时含酒含怨不平道:“怎就是我的错了?明明是你们人心太贪,沉湎欲望,染上酒瘾又怎幺能怪赐酒的神?”

她便故意冷笑道:“呵,口气倒不小,赐酒。难不成还是人们求你下的酒雨不成?”

逗这小孩儿可有趣得很。

“嘿,区区凡人,能喝到我的‘千年醉’乃是三生,不,百世有幸,可不算是恩赐幺?”含酒果然激动地坐起来,还要争辩:“多少神佛魔仙问我讨这酒吃…”

“一天天尽喜欢说这些混账胡话,你几时见过佛吃酒的?”一位衣着华贵,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此时揭帘走进来,笑骂道。

“一些个佛偷偷藏酒来吃倒也不稀奇…”

含酒还要争辩,却见几个仆从取了华服进来,登时眼睛一亮,望向她祖母。’

“叩叩叩”

病房门被敲响,泠然眼疾手快保存码到一半的故事,“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

擡头若无其事地望向推门进来的人,笑了笑:“郁医生好~”

郁医生今天还是老样子,一袭白大褂内衬米白色高领毛衣,墨色长发被束起盘在脑后,几缕碎发落在额前鬓边,淡蓝色的口罩后藏着白皙的皮肤和..一双幽蓝的眼。每每看着那双眼,泠然就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深入海底。

那对瞳孔现在正对着自己,眼角微弯,泠然猜郁医生该是浅笑了一下,便听她说道:“早上好,今天感觉怎幺样?”

“感觉精神好些了。”泠然悄悄将电脑推到一边,对跟着郁医生进来的护士姐姐也笑了笑,配合地撸起袖子准备挂今日份点滴。

护士姐姐看了眼,小声建议道:“要不,今天换只手吧?”

泠然低头看了看那只针眼遍布的手,苦笑着擡起另一只手给她瞧了瞧,同样千疮百孔,肿得发红发紫。护士愣了愣,目光中流露出泠然熟悉的同情。这种目光她从小见过太多次。

“小方,”郁医生走近:“不然今天让我来吧。她血管细,之前一直是几个小实习生给她打的,总找不准。“

泠然心里疑惑,原以为注射和输液这种技术操作都不在医生的执业范围内,不过看着护士姐姐放一百个心地点头答应了便也不多细想,顺从地向后倚靠,准备挨上今天的第一针。

郁医生做完手部清洁,带上手套,轻轻拍打后执棉签蘸取酒精涂在她的手背上。

70%酒精,一股清淡却略微刺鼻的酒精味凉丝丝地在她皮肤之上挥发,郁医生俯下身准备将针头刺入,泠然却低头望着她胸前的名牌出了神。

郁,含,酒。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一时兴起就干脆用它写起故事来了。

嘶…

一阵刺痛从手背传来,泠然皱起眉望向别处。

即便不看,心也被正触碰自己的那双手惹得有些痒。不知是怎幺了,又痛又痒。

那双手比自己的暖,隔着乳胶手套,温柔地触碰着。郁医生迅速固定针头,像对孩子那样特意在她手下绑了个扁扁的药盒:“免得你又像昨天那样乱动。”

泠然忽然有些赌气,还真被当成个孩子了。一面又有些窃喜,好像在被偏爱。

护士姐姐拿起托盘走出去了,郁医生还留在病房里继续询问她病情的种种细节,似乎并不着急,症状问得细致,话也说得好听。让人忍不住答得再慢一点,好听她多说上一会儿。

泠然住院已半月有余,每天被那双眼勾得快丢了魂儿,却还没见过郁医生口罩底下的模样。

“好,我了解了。再继续观察一阵,尽可能保守治疗。”

“嗯。”泠然笑道:“谢谢您。”

“好好休息。”

郁医生在病例夹里画下最后一个句号,迈开步子准备向外走去。

泠然咬了咬下唇,终于又开口:“郁医生!”

“嗯?”

郁医生停下脚步,回过半身,耐心等她说完剩下的话。

想…

好想…

泠然问道:“您从前在淮州二院工作过吗?”

好想多了解她一些。

郁医生怔了怔,“怎幺了?”

“没什幺,只是觉得您和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位医生有些相像。”

泠然顿了顿:“那时候我才六岁,母亲在淮州二院病逝,那位医生曾经很照顾我。”

病房中一时沉默。

郁医生低垂的长睫眨了眨,几乎藏住了那双好看的瞳孔。

泠然不知怎幺有些局促起来,忙道:“不好意思,我..我想也不会是您,毕竟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那位医生当时就有了些白发,到现在至少也该四五十了吧。呵呵,我只是随口一问,您别在意。”

郁医生仍是稍稍低垂着头,眉宇间似乎渐渐笼上一层薄雾。那不是同情,泠然并不熟悉,却莫名让人觉得悲伤。

“那现在有人照顾你吗?”郁医生突然开口问道。

泠然僵了僵。

正输着液发着冷的手指蜷曲了一下,扣住掌心下的药盒。她依然是笑道:“嗯。现在我能照顾好自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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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考据什幺的我不会,文言什幺的也不会写。背景架空全瞎编,信口胡诹,我说什幺就是什幺。诸位随便看看,不必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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