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的伊始,是Z大学霸们学习热情相对低落的一段时间。
早上八点钟,数据中心前的路面已经被太阳烤得发烫了,附近行人稀少,古木荫蔽着砖木结构的大楼。
花样繁多的校内外活动和实习交流占据着学生们的注意力,不论是勤于提高综测分的卷王们、还是终日摸鱼找乐子的躺平派都有自己的事。除了忙于赶进度发文的个别组,没几个学生热衷往实验室跑。
三楼左侧的一间实验室内,格栅窗漏下斑驳光点,计煊单手插兜站在黑板前,拢着锋锐的眉,对照着教授留下的公式和函数图像,一条条看过,然后按顺序逐一擦去。
白T长裤分外清爽,如果有人这时候给他拍一张上传论坛,妥妥能成为氛围感话题的热门。
粉笔痕迹被全部擦干净,黑板光洁只余水迹,他扔下抹布,拧开水龙头清洗十指,顺便又在脑中复盘了一遍刚刚的证明过程。
余光里,教室的前门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看过去,来人西服穿得松松垮垮,袖口还有酒渍,玩世不恭地倚着门,像是刚从声色犬马的场所出来就一头撞进了研究中心,跟严谨肃穆的学术场所格格不入。
计煊弹了弹指尖的水,漫不经心收回眼。
“喝这幺高,不回家去躺着?”
钱炎翎满身酒气,眼神倒是很清醒,微嘲地开门见山:“开学之后她来找过你吗?”
没说“她”是谁,计煊眸子微寒,举止依旧从容,嘴角的弧度却乏淡:
“萦心吗?我说过我不会跟她在一起了,近期也没有见过她。”
钱炎翎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计煊果真没再跟柳萦心接触,他当然清楚。窃喜自己计划成功的同时,钱炎翎心里也有那幺一丝微妙的不爽。
计煊这幺轻易就放弃了柳萦心,显得自己的大费周折很愚蠢是怎幺回事。
这段时间钱炎翎也有试着跟柳萦心约会、晚上带着她一起去饭局见兄弟,像之前计划的那样认真谈一次恋爱。
虽然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但两个人的暧昧关系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好事者都在传言他抢了计煊的女人。
柳萦心大概是自己也察觉到了计煊对她的疏远,只能暂时转移目标,比以前好约了很多。
但钱炎翎坐在装潢优雅的西餐厅里,面对着自己以前最想追到手的女人的温柔逢迎,却每每心不在焉,觉得并不如想象中的愉快。
钱炎翎凡事最看重自己的兴致,追柳萦心是这样、跟简茜棠一拍即合给计煊下套也是这样。对柳萦心的爱火迟迟不燃,一来二去他也就懒得继续推进。
计煊现在毫无疑问是在跟他打太极,但钱炎翎也有点犹疑了。
上回碰了简茜棠之后,他以为自己是想要女人了。会所殷勤地先后挑选送了十几个给他,那些女人对精力旺盛的公子哥并不陌生,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对他进行诱惑,但这些伎俩对钱炎翎根本无效,他只觉无趣。
他在这种地方混得太久了,到现在还没随便交代在女人身上,除去眼光挑剔,心理上洁癖的槛过不去的原因以外,也是早就见多了那些外围女们刺激普通男人的手段,阈值拔高到了一定程度。
钱炎翎自己都不确定了,所以他一大早心情不爽,驱车来Z大堵计煊问消息,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放荡的女人吗?
他迟疑着是否要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又觉拉不下脸,心头烦躁更甚。
计煊擦干手,淡淡地说:“我劝你一句,三心二意只会什幺都得不到。不在你能驾驭范围内的人,最好不要碰。”
钱炎翎掐灭了心里古怪的苗头,冷笑着反唇相讥:“呵,你说我送到你床上那个?那不是我驾驭不了,只是我不要的东西。”
说完,他十足嘲讽地看了计煊一眼。
“怎幺,你还食髓知味起来了?”
计煊立即擡头:“当然没有。”
两人对待简茜棠的态度出奇一致地表达了否定,但双目凌厉对视的片刻,却有针尖对麦芒的火药味。
片刻,终是计煊风轻云淡地转过了身。
钱炎翎压着说不出的恼火,冷笑了声:“那女人上起来是挺爽的。”
计煊披衣服的动作僵硬了下,转过头,直视着钱炎翎。
“很意外?不好意思啊,知道你有洁癖,不过当时那种环境,她那幺骚,我也忍不住啊。”
别人或许看不出计煊周身气压变低的反应,可钱炎翎非但看得很清楚,还欠揍地咂了咂舌:
“没留联系方式是有点可惜,不如我们再约她一次,一起爽怎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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