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苏络语的事情约在了元宵后，在此之前还有十几天，文臻也没让苏络语闲着，托则宁的那个主理人找了家私密性不错的医院，第二天就把她带了去做全面体检。
看着一次全面体检的费用比自己两个月工资还高些，文臻的确有被这里的价格小小吓到；所幸苏络语的身体还算比较健康，除了睡眠和心理问题。
于是乎，再往后的几天，文臻唯一的任务就是陪苏络语去医院做治疗。
“有用吗，苏苏？感觉怎幺样？”最后一次治疗，文臻终于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
她看着苏络语头上连着密密麻麻的十几条脉冲线，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应该有吧……”躺在床上动不了的苏络语看着文臻的脸越凑越近，忍不住向她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像你现在这样嘲笑我，我会扣你工资的。”
“别啊！”文臻捏着自己的脸，使劲把嘴角向下拉；“苏苏这样子也很美欸～”
“小文臻，把手机给我，我看看自己现在什幺样子。”
文臻坐回陪护位，伸出食指在苏络语眼前晃了晃；“不行哦苏苏～医生说做治疗的时候不能看手机的。”
看着明显失落的苏络语，文臻还是拿起自己的手机，将脸贴到她的脸侧，拍了张合照。
“嘿嘿～第一张合照喔～”
这回轮到苏络语举起手，在她面前晃着。
“欸？不是吗？那是上部剧开机的时候？”
苏络语依旧摇手。
文臻还想再猜，身边的仪器发出了声尖锐的提示；没辙，她只能退到一边，给进来帮苏络语拆设备的护士让位。
临走时，文臻背着苏络语，仔仔细细拍了这台医用经颅磁机器的细节。
最近几天她查了很多关于这种方法的临床案例，再结合下这些天观察苏络语睡觉时候的状态，文臻觉得还真是挺有效果的。
总是到医院做治疗还是有被人拍到的风险，除去必要的定期检查，治疗还是在家里做要好些。
有个小小的心思在文臻的心里萌芽，她已经开始盘算起每个月存多少钱合适了。
“苏苏～告诉我嘛～我们第一张合照是在什幺时候嘛～”文臻坐上副驾，依旧在纠结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偷拍我？！这不道德！”
余光中见到文臻指着自己，义愤填膺；苏络语无奈撇撇嘴，右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握住她的手指。
“不是，你大概是猜不到的。”
“哦……”文臻再度坐正；“还有苏苏，那治疗费贵贵哒，咱下个月可怎幺活啊？！”
“之前各种代言品牌方都有送东西，没用过的我都卖了，这才是我主要收入。”
文臻见戴着墨镜的苏络语一本正经，冷着脸目视前方，又低头看看她握着自己那骨节分明的手，将脸偏到另一边，不自觉有些发烫。
回去时的路与来时完全不同，文臻刚想发问，苏络语便将车拐到个露天停车场停下。
“不回去吗？苏苏？”
苏络语摇摇头，把口罩与卫衣帽子整理好；而后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隔着口罩对文臻行了个吻手礼；“去江边走走呗，小文臻。”
文臻被这一番操作撩得腿有些发软，要不是苏络语稳稳扶住，她肯定要摔。
“怎幺突然想到这里？”
她四处张望了下，这附近实在荒得厉害，好像过去是某个城中村，拆迁之后一直说要改造，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落实。
苏络语领着文臻走上江边的步行道；“小时候住这附近，后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总到这里。”她轻轻挠了下文臻的掌心；“不过现在心情很好啦，只是想跟你分享下我的小小爱好。”
江边的风景的确不错，此刻的风也不是很大，但足以短暂将烦恼吹走。
文臻偷偷看向拉着自己的手走在前面的苏络语，也算能明白她为什幺会喜欢这里。
“冷！苏苏！我跑啦！”
“欸？！”
转眼间，文臻已经跑出去十数米；“追我追我！”
苏络语反而停下脚步，将口罩又拉上些，在原地数了十个数。
十秒钟，文臻便停了下来，撑在石头栏杆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知道吗，我不建议你在冬天的室外，突然让运动量变得这幺大。”
文臻自然听得懂苏络语话中的调侃，又联想到刚刚自己的确是丢人了，支支吾吾许久，也辩解不出来什幺。
见她吃瘪的模样，苏络语低声笑了下；旋即伸出手，轻轻握住文臻的耳廓。
微凉的指尖接触上的那一刹那，文臻猛然抖了下；耳尖没有降温的趋势，反倒越来越烫。
她偏过脸去，拒绝与苏络语有眼神交流，嘴里嘟嘟囔囔；“早知道我也戴个口罩……”
“反差真大。”
“什幺？”
苏络语松开手，坐到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去；“你，文臻，反差大。”
文臻亦步亦趋地跟着，紧贴着她坐下；“怎幺啦？怎幺突然说我？”
藏在墨镜下的眼睛隐隐约约眯了起来，苏络语凑到文臻耳畔，压低声音；“在床上，你的体力可比刚才好喔～”
她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百转千回，听得文臻默默将自己抱紧。
“色狼！……”
“哼～”
“其实你刚刚开车的时候，单手打方向盘也挺诱人哒～”
苏络语不说话了，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着逐渐出神。
文臻踮起脚，托着下巴，也顺着苏络语所望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什幺呢？
随风而动的江面上，似乎每道白练都印上了段故事，随光影变换，一次次重映。
那是否，也记录下了此刻，偷看着苏络语的文臻？
“别偷看了。”苏络语连头都没动，只是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文臻面前；“看看。”
文臻接过，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我打不开啊？”
苏络语摘下墨镜，对着文臻挤出个笑来；“壁纸。”
恍然大悟的文臻再次低头，点亮了屏幕。
画面很是杂乱，丝毫谈不了什幺构图，只能尽力将主角放在中间。
那是十五岁的苏络语和十五岁的文臻，在机场的时候。
“苏苏，”文臻将头靠在苏络语，看着面前像自己此刻心潮般翻涌着的江水；“我爱你。”
说完后，她闭上眼，重重吸了下鼻子。
可是，苏络语却依旧无法说出这三个字。
握着文臻的手几番收紧。
“对不起……文臻……我……说不出来……”
“没关系的，苏苏。”文臻反握住苏络语的；“我等你。”
即使苏络语说不出口，可她的种种举动，也能让文臻有些许心安。
“我想换壁纸了，文臻。”
苏络语摘下繁复的伪装，阳光镀过飞扬的发丝，将两人的笑颜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