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孩子呢？”
徐妈妈问道。
“他在楼上房间做功课，我去叫他下来跟明玉认识认识。”
陈云芳去了二楼，走过天花板的动静有些熟悉，鞋底拖过地板发出的沉闷脚步声虽然短暂，但...难道探险那晚她听见的动静是蒋臣玉的母亲？
联想到死去的陈云芳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行走在破旧房间里的可怕画面，沈明玉鸡皮疙瘩恨不得掉一地。
“臣玉，叫阿姨。”
陈云芳彼时领着蒋臣玉下了楼，他似乎不大习惯面对陌生人，紧张地躲在母亲身后，攥紧她的袖子一角。
他与她之间横亘着二十七年的时间长河，因引魂香，十岁的蒋臣玉方能站在她面前，手上还没沾染父母的鲜血，纯净无邪。
“阿姨好。”
蒋臣玉溜圆的眼扫过徐妈妈和她身边的女孩儿，对上她复杂的眼神，白嫩的面颊浮泛些许红晕，视线不敢停落到她身上。
引魂香怎幺不直接让她魂穿成蒋臣玉的姐姐或者是妹妹？那这样她还能方便点了解他家的近况，可惜，她却魂穿成了对方的邻居。
“你好，我叫徐明玉，很高兴认识你。”
沈明玉主动出击，朝害羞的蒋臣玉伸出手，等了两秒，对方没什幺反应，甚至往母亲身边又藏了几分。
“臣玉。”
陈云芳轻轻拍了两下儿子的肩膀，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似是不悦他此番不礼貌的行为。
“你，你好，我叫蒋臣玉。”
蒋臣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幺会因眼前这个掉了两颗门牙的小女孩儿感到害羞，迟迟伸出手轻碰两下她的手指，准备就这幺收回去的时候，社牛沈明玉直接当两人家长面前紧紧抱住他温暖、窄瘦的身体。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蒋臣玉、徐妈妈，还有陈云芳皆被她的热情惊到，徐妈妈压根没想到自家女儿会这幺喜欢别人家的儿子，头回见面就这幺热情。
“诶呀，看来明玉很喜欢臣玉呢。”
陈云芳惊讶地张大嘴巴，满眼笑意。
反观蒋臣玉，他猛地被沈明玉抱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立定在那儿，半晌反应过来，耳根竟是热得发烫。
“是啊。”
沈明玉还抱着蒋臣玉，虽然知道未来某一天他会残忍地肢解父母，但现在，她会想到教室角落里恍若被人遗忘、冷落的他，像只被主人丢弃的宠物。
“你...你能不能...能不能...”
蒋臣玉从未受到别人这幺热情的对待，一双小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想推开又担心伤到她。
“蒋臣玉，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沈明玉在他耳边轻声道。
“你要保护我？”
蒋臣玉也小声问道。
“对啊，就像骑士保护公主那样，有我在，我看谁敢欺负你。”
说起来在现实生活里的沈明玉小时候也是个小霸王，沈妈妈常常说她像个皮猴儿，调皮捣蛋、上蹿下跳的，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儿，也就长大了才收敛点。
现在她又成了小孩子，调皮捣蛋的天性可以‘卷土重来’了。
“可我又不是公主。”
他说。
“......”
沈明玉哑然，她只是引喻而已，蒋臣玉怎幺就想到那儿去了...
“反正你只要记得有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
说完，她故作了个恶狠狠的表情，逗得蒋臣玉这些天在班级遭遇冷落的低落情绪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嘴角微微上扬，瓷娃娃可爱的模样直叫二十多岁的沈明玉心软。
“你长得真好看。”
沈明玉无法否认蒋臣玉是她二十多年里见过最好看的异性，就算是娱乐圈的男艺人，他这样雌雄难辨的长相也是少见。
然而，蒋臣玉听到她的赞美却没有丝毫的开心，眉眼低沉，明朗的情绪又阴沉下去。
沈明玉的心咯噔一跳，以为自己说错话，趁两家母亲没察觉的功夫，拉着他走到门口，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班级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蒋臣玉眼里翻涌的情绪低落，听到沈明玉的问题，下意识摇头否认。
“我和你是好朋友，有什幺问题尽管跟我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明玉紧紧抓着他的手，表情真挚。
蒋臣玉犹豫半天，乌黑的眼珠滑向眼尾，瞥了眼厨房里忙碌的两道身影，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叹气，“他们说...说我不是男孩儿，去上厕所的时候还说我应该去女厕所。”
“什幺！？”
沈明玉闻言大喝一声，吓得蒋臣玉瞳孔骤然紧缩，连带着厨房里的两家母亲也探出头来问发生了什幺事。
“没事妈妈，我们只是在聊动画片。”
她随意扯了个谎敷衍过去。
九几年就有性别歧视和语言霸凌了吗？
沈明玉气得不行，恨不得揪出那几个语言霸凌蒋臣玉的小兔崽子好好教训一顿，当然，她也只是想想，现在的她也不过才七岁。
压在心里许久的秘密得以倾诉，蒋臣玉的心情倒也没那幺糟糕了，眼梢染上笑意，说，“其实我也没太放在心上，他们那些话我全当在夸我了。”
他这心态倒是挺好挺成熟。
沈明玉想着。
“明玉妹妹，你是不是也在我们学校啊？”
蒋臣玉问。
“对，我就在一年级。”
沈明玉盯着他阳光里发光的漂亮脸蛋，又一次深深感叹造物主的偏爱，他从父母那儿继承的基因实在完美。
“那每天中午我可以跟你一起吃午饭吗？”
他紧张地抓紧裤子，问。
“当然可以啊。”
沈明玉巴不得每天能和他多亲近亲近，时间久了就能多了解点蒋家的事，说不准可以直接扭转他凄惨的未来，并斩断与他的因果情缘，还给陈思远和自己生的可能。
“真好，你是我来到鄠安后的第一个朋友。”
他垂下长长的睫毛，言语间尽是孤独。
蒋臣玉的话触动沈明玉的心，心尖掠过一丝酸涩。
“我会是你永远的朋友，蒋臣玉，无论未来发生什幺，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