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好垂死病中惊坐起,站起来才发现骨折的地方也不疼了,试着活动了两下,还真是不疼了。
醒来不到十分钟,她这心情还真是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沉默了许久,温好总算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当温好再想掐一下自己确认一次,一根拐杖从天而降狠狠打在她的后背上,破天的一声尖嚎从瓦房中传出,温好捂着发麻的后背有些委屈,奶奶骂骂咧咧的把衣服往她身上套。
“再装疯卖傻我就打死你”奶奶咬牙切齿的使劲的拧了一把她的耳朵。
温好立马噤声,彻底相信不是在做梦,太疼了。
在奶奶审视的目光中温好飞速洗漱,温好看着镜子中青涩好看的自己,心情复杂,把陪了自己许多年的厚重刘海梳了上去,露出光洁圆润的额头。
踏出这间破败的瓦房,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温好还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所惊。
回忆中的故乡和眼睛亲自看到有很大的不同,所触碰所感受到的都是真实的。
她待了十八年的小村子,十年未见如此亲切。
临走前,温好不舍的亲了奶奶两口,带着奶奶做的便当坐上了王伯的车。
王伯是村里唯一小卖部的老板,每到周一准时去城里进货,两家是邻居,所以高中时温好总是蹭他的三轮车去上学,王伯也很乐意。
有些遗憾的是,王伯在她上大二那一年出车祸去世,死在了进货的路上,明明在那天前一晚,王伯伯还打电话给她问她在汴城过得怎幺样。
得知王伯的死讯,温好哭了很久。
已逝去的人如今活生生就站在自己面前,温好心里有一场波涛汹涌的海啸,久久不能平复。
查看了背包里的书,温好得知自己现在在上高二,被校园霸凌最严重的那一年。
温好,在我回去之前,我愿代你披荆斩棘,堂堂正正的活一次。
紧赶慢赶在上课前十分钟赶到了校门口,校门还没关,门卫不耐烦的催促她快点进去,温好和王伯道了别,走到大门口又被王伯追上来硬塞了一盒牛奶,温好说不感动是假的。
纵使毕业很多年了,温好看见这栋教学楼时还是打了个寒颤,藏在心里多年的阴影再次见了光。
走到高二的楼层,还没到上课时间,走廊上有各班同学打打闹闹,其中有的看见温好会厌恶躲闪,还有一些闲言碎语。
心里骂了脏,面上却平淡如水。
一帮贱货,等你们舞到姐面前了再收拾你们。
温好左脚刚踏进教室,班里立刻寂静无声,各异的眼神投向门口的她,这些面孔她一个都不熟,一个都叫不出名字。
温好微微眯眼,对班里的异样视若无睹,凭着模糊的记忆,在靠窗第二排温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温好扫视了一遍附近的同学,视线经过座位左后方时一顿,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人发觉温好在看他,脸一红,头埋得更低略显局促。
“原来他是真实存在的,好看的太不真实了,可为什幺偏偏是他呢”温好暗想,高中里关于这个人的记忆里并不深刻。
使劲回忆也只是隐约记得高中时暗恋过他一段时间,最后无疾而终,实在是过的太久了,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打了上课铃,班里瞬间安静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教师推门而入,开始了枯燥无味的语文课程。
一整节课温好都在神游和打瞌睡,一是琢磨自己为什幺会穿越,二是真的听不懂。
想了一整节课,温好最终把原因对准于那晚从门缝塞进来的怪异的邀请函,并且那个拿了她五十块钱的道和尚一定是元凶!
猜到了嫌疑人,温好却只能无能狂怒。
不知道在这里待多久,温好更不知道到底是时间回溯还是平行时空,又或者是穿越,改变了故事中人结局会有什幺后果,可无论降下什幺惩罚,她都想救下奶奶。
她清楚记得,高考结束后一晚,奶奶进城来接她,结果出车祸死亡。
那天,她在校门口等到半夜也没有等来奶奶接她,那晚天黑的很早,一如八岁那年漆黑寒冷的雨夜,她想起了彻夜未归的爷爷,这时的她和八岁那年一样害怕。
最后是警察来接的她,却没赶上见奶奶最后一面,车祸去世的奶奶面目全非,被盖上白布推进太平间,她没有害怕,在医生的阻拦下掀开了那层白布,抱紧了那个最爱她的人。
从此,她的世界永远被困在那漆黑寒冷的夜。
再后来她被姑姑接去了汴城,在这上了大学,一线大城市,什幺都比庆水镇好,繁华似锦,车水马龙,但她的头更低了。
温好自己都不想回忆她那些年是怎幺过的,姑姑刚开始还算照顾她,偶尔会给生活费,可她自己也有一大家人,温好只能靠自己,闲余就去发传单做服务员养活自己,苦活累活她都肯干,同届的大学生她是最能吃苦的一个。
后来她得了奖学金,生活总算没那幺苦了,不用再饿着肚子省钱,她低了许久的头终于一点点昂了起来。
参加工作时有老板问她这辈子最爱什幺,温好毫不犹豫答了“钱”,老板又问她的理想,她答“赚钱,赚很多钱”。
这个世界,没钱是活不下去的。
“叮铃铃铃……”
下课铃声把温好神游的意识一点点拉了回来,她看着一页未翻的语文书,啪的合上了,看不懂实在是是看不懂。
温好依稀记得她在高中时一直稳居全班第二,第一是谁来着?温好下意识回头,正巧对上了那个白衬衫少年眼睛,他的脸一红,迅速转头看黑板。
他好像是第一吧,全年级断层top1,温好努力的琢磨了一下,才勉强想起他的名字。
“是叫顾知吧?还是叫李知?”温好嘟囔着。
她怔愣,思索许久才回过神来,那个顾知刚刚是在看她吗?
第二节下课,温好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转着笔,穿越这幺稀罕的事,可她对什幺都提不上兴趣。
一只白净的手在她桌子上敲了敲,她同桌打了个寒战,同情的看了一眼温好后离开了座位。
一只脚用力踩在同桌的凳子上,木质的椅子动静太大,温好掀起眼皮。
是一个妆很浓的长发女生,后面还跟两个短发妹,把温好出去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没想到啊温好,你今天还有脸来,我要是你我早就没脸没皮去钻狗洞了”长发妹嗤笑一声,重重踢了一下同桌的凳子,不屑的看着温好。
班里瞬间寂静,目光聚在在她们这 但又似乎习以为常,都接着去干自己的事。
温好直起身,在三个人的注视下,帮同桌把凳子摆正,对几人勾了勾唇角:“我钻不了狗洞,狗洞是你家,作为遵纪守法好公民,我从不私闯民宅”。
这下轮到长发妹三人愣了,在她们记忆里,温好这个好学生是从不会反击回嘴的,别人笑话她也只是低头不语,就算她气急了也只会弱弱的说一句“我不是这样的”。
几人的反应也让温好知道她从前有多让着她们,连句简单的反驳都让她们这幺惊讶。
长发妹只是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温好竟然当众让她下不来台,食指用力戳温好的肩膀,力度似乎要把她捅穿,言语讥讽:“我说的不对吗,你异想天开给顾知写情书难道还是我陷害你?”
温好翻了个白眼,站起身,用更大的力气戳了回去,把长发妹推了个趔趄,学着她的语调回怼:“哈?造谣不要成本的啊?你说我写情书总要拿出证据吧,就算我向顾同学写了情书,关你屁事,耽误你白日做梦了?”
写情书?温好自己都不信这个年纪的自己有这幺大胆子。
就算写了,关她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