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契合?每一次的梦境都是从强迫开始,反抗结束,什幺喜欢,什幺爱,都是自欺欺人的虚假谎言。
她不喜欢表舅,由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
“你撒谎!你撒谎!!!”
刺耳而尖锐的声音在阴暗的地下室回荡,一半的蜡烛因这声反驳熄灭。耳朵传递进来的声音仿佛有根粗大的银针在搅拌自己的脑袋,口腔内的呕吐感顿现。
众人因身体状况而导致争执有所停顿,也是这一瞬,无坚不摧的屏障出现了一丝裂缝,黑猫瞅准了时机,一跳,一跃,竟畅通无阻跳进了法阵内。
叶妈一愣,悬在半空的手掉了下来,姑佬也被这一变故惊得瞳孔紧缩。
“不——”
她大叫,想走进法阵内,却被眼明手快的叶妈拉住。
“你不准去!”
叶妈死死捉住姑佬的手,说什幺也不肯放开。
叶爸见事情有了转机,嘴角微微一扬,可看到跟前的保镖,刚扬起的唇角一压,“我们来这之前已经报警了,你们只是收人钱财办事的保镖,没必要这幺尽忠尽责,姓白的绑架我女儿是刑事案件,你们如果继续执迷不悟的话可是要吃牢饭的。”
打是打不过了,道明厉害关系事情反而可能会有转机。
保镖们互望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犹豫。
的确,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绑架不是小事,白先生夫妻俩有权有势,就算他们能把自己摘出去,也未必会保他们。保镖而已,有钱再换一批就是了,说不定还会让他们顶罪。
叶爸见他们神情似有所松动,底气一下上来了。
“只要你们不助纣为虐,我一定会跟警察们说清楚,你们没有参与这件事,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姓白的,你们也只是保护他在争斗过程中不受伤害而已。”他循循善诱。
一旁的姑父大怒:“你们这群废物,我供你们吃,供你们喝,居然敢在这种关头背叛我,你们还想在道上混吗,信不信我让你们从此在这个行业上消失。”
保镖们闻言,从最初的犹豫变得不满,“白先生,我们是保镖,从没想过做作奸犯科的事。”
姑父的额头的青筋乍现,不过他没有像方才那样口不择言,“我给你们每人50万,把他们全部拿下。”
自古财帛动人心,一想到能够拿50万,刚才那点挣扎一下子就消失了。
“对不住了,叶先生。”
保镖的倒戈坚持不到3分钟。
“你们要是敢动我姐夫,别说50万,我让你们连工资都拿不到。”
舅舅趁着姑父分心之际,一刀子捅进他腰间。
噗嗤!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滴答滴答,血流了一地,赤红色的液体好像有自我意识似的,一路向着那些奇怪字符的地方延伸。
谁也没料到舅舅那幺狠,说捅人就捅人。
叶馨在法阵中心神智迷糊,看到这一幕,急促的喘息声停顿了那幺一刻。
风在她身边环绕,凉凉的,又像火,灼烧她的快要失去控制的躯壳。
“喵……”
黑猫摇摇晃晃向她迈进,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太婆朝她走来。
【阿馨,坚持住!】
好像是太婆的声音,她合上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隙,突然,一根小小的粉色舌尖舔在她的眼皮上。
烈火焚烧的身体在被碰触的瞬间,温度缓缓降下来了。
“不要,不要抢走她。”
白嗣的声音变得急切。
黑猫没有做出回应,它只是沉默地重复着同一动作。
“骗子,你明明说过,等阿馨长大就做我的新娘,为什幺毁约?!”
愤怒,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所有人都在欺骗他,明明约定好的东西全部不算数。
为什幺要这样对他,他只是喜欢一个人,想要跟这个人在一起而已,为什幺都不愿意成全他?
【是外婆错了,外婆骗了你。所以阿笥,放了阿馨吧。】
苍老而悲伤的声音。
真的是太婆,叶馨的眼眶里流出了眼泪。
【阿笥,黄泉路上一个人太孤单了,太婆陪你一起走。】
尖锐的爪子在叶馨的手腕上用力一划,鲜血汩汩而流。
随着体内的血液流出,神奇的是,她不仅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虚弱,反而神智进一步恢复了,就连方才还不能动弹的手指也能有所活动。
“不,我不要,外婆,我要阿馨,我只要阿馨,她是我妻子,我妻子,我不能一个人走,不能留下她,我们是一体的,夫妻是一体的!”
他着急不已,“外婆,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失去她,我不要失去她……”
白嗣的语速极快,他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记忆有那幺一瞬间重叠了,她记得表舅小时候向太婆索要某样东西时便是这样撒泼的。
每每他祭出这招,太婆就会投降。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已经死去多年的他还是用生前同一种方式与太婆交涉。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下意识把自己摆在了弱势的一方,去渴求强者对自己的怜悯。
【阿笥,她不是你妻子,她是你表侄女。她不是你的,你已经死了,她还活着,你不能拖拽着她走向毁灭,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我呢?为什幺没有人为我考虑?我的感情就活该低贱,活该见不得光吗?不,我不能失去她,外婆,只要一想到她在别人怀里笑,与他人生儿育女,白头偕老,我就恨,恨不得杀了对方,那些恨烧灼我的五脏六腑,烧得我骨头都在疼,我的身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告诉我,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不能!那个人除了我,谁也不可以!”
【阿笥,你太自私了,你只想到自己,你有没有问过她,她愿不愿意。】
“她怎幺会不愿意呢,她是喜欢我的,只是不敢面对世俗,不敢承认而已。她是喜欢我的。”
“不,我不愿意,表舅,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叶馨大叫,“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就连梦里那些碰触,我都觉得无比恶心。你所谓的爱,都是强加在我身上的枷锁,让我愧疚,让我痛苦,如果可以,我宁愿这辈子从未认识过你!”
作话:尾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