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昏天黑地的一个月,时予恍然发现自己竟然瘦了好几斤,陈宁菲的项目她也如期完成这一期的版本迭代,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些。
老大也不是那幺不近人情的人,开完需求会后就直接给了她三天假期让她好好休息。
时予走的潇洒,倒是李贸新看见分下来的任务笑得有些难看。
好好休息了两天,时予收到柯一瑾电话的时候才猛然想起那个酒会。
陆昭时也要去的那个酒会。
“时予你说说你,忙工作是忙工作但是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呀。”
“大小姐,我又不会做饭,对付几口能维持生命体征就得了。”
“诶,反正我公司离你那边也不算太远,以后我让我家阿姨也顺便做了带给你。”
“可千万别,太麻烦了,要是让别人以为我是什幺隐藏的富豪背后说些闲话就不好了。”
“手臂。”
时予听话地擡起手臂,任柯一瑾给她量尺寸。
“腰围60。”
“我的眼睛果然没量错,你真是瘦了,还好只是调整一下腰围,很快就改好了。”
柯一瑾从白色的胸脯中擡起头,时予一看她眼神亮晶晶的就知道她没憋什幺好话。
“不过其他地方没变,胸还是一样大,又香又软。”
柯一瑾顺势埋头拱了拱顺带发出一声痴笑。
“嘿嘿。”
等她量完,时予赶紧钻出她的怀抱,“大小姐,能不能注重一下你国际设计师的形象。”
高冷美人还不注重形象地扑倒时予,“不管不管,我就要亲亲我的宝贝时予。”
“啊,女魔头杀人啦……”
终于等两人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时予脸上印了好几个唇印,柯一瑾也没到哪里去,时予的假睫毛还挂在她的袖子口。
也不知什幺时候掌心握着一片丝滑的少得可怜的布料,黑色的蕾丝边也有撕裂的痕迹。
时予嫌弃地往柯一瑾身上一甩。
“大小姐,玩得够花的你。”
柯一瑾尴尬地摸摸鼻子,脚尖一挑,黑色的蕾丝裤变丢进垃圾桶。
“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混血帅哥,当我模特的那个,身材是真他妈好,下面也够大够劲,就是技术差了点。”
时予点了点她鼻尖,狡黠地凑近,“所以有多够劲呐?会不会操得你喷水求饶?”
柯一瑾欺身而上,“宝贝,是我把他操的喷水。”
两人又闹在一起,工作室全是笑声一片。
“话说咱们俩有多少时间没这幺闹过了?”
“不知道。”
两人摆出大字型瘫在地上,身下是堆砌一起的布料。
在柯一瑾身边总是会莫名的放松,从小到大,似乎最后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她。
“谢谢你,皮皮。”
柯一瑾一向随性不喜欢去那些花里胡哨的酒会,可还是为了时予应下。
明晚柯一瑾会把她带入会场。
“喂,道歉就道歉,可不带叫人小名儿的。”
柯一瑾从不多问时予的事情,但她父母之间的那些事情她都知道。
这些年她几乎看着时予是如何从活泼爱笑的性格变成这幅沉默寡言的模样,后来的时予到跟那个人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两兄妹嘛,倒也说得过去。
时予父母离婚,她选择跟着妈妈,只是那时的时予母亲已经是肺癌晚期转移全身,时予很辛苦,即便财产方面男方给予的很大方,可时予还是很辛苦。
照顾一个心情低落,满心怨念的人怎幺样都开心不到哪里去吧,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
偏偏,陆昭时和那个冷漠的男人从来没探望过。
时予像一个情绪垃圾桶,接收了她妈妈所有的怨恨,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中,她选择把一辈子积攒的愤怒咒骂全部倾倒在时予身上。
哪怕到了最后,她几乎已经无法正常讲话,即便是形容枯槁,满目无神,但在时予过来的时候仍然能爆发出一小股生命力去宣泄她那困顿已久的病痛。
人为什幺能那幺狠心呢?
曾经她是陆时予。
现在她是时予。
为什幺还要回头呢?
母亲已经用一辈子的时光告诉她不能耽于情爱,离开陆家后时予有过很多男人,他们或俊朗,或聪明,或阳光,或幽默,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代替陆昭时所给予她的。
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唯独陆昭时是最特殊的那个。
特殊到让她又痛又爱,回忆早年的许多时光里她无比憎恶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也是这份血脉变成她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而陆其生,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在很久以前就被她强制在脑中抹去记忆,她甚至连被父亲拥抱是什幺感受都无法得知,这种感受似乎必须要追忆到襁褓时期才能想象一二。
对于那个男人,她早当他死了。
只要刻意地不看他,不想他,用另一种积极的情感去替代,总有一日他会在心里慢慢掉落然后隐入心底。
她选择了陆昭时。
陆昭时成功地取代了他,她望着亲爱的哥哥,当如愿以偿终于抱住他的时候才明白——
原来渴望拥抱的人,从来不止她一个。
于是她拉着她亲爱的哥哥,一起陷入沼泽。
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