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二十年前,齐潦第一次见到李宣寐。
那时南国比北国的实力大了一截,太子陈卫对北国虎视眈眈,在皇帝的支撑在连破几城,叱咤风云,连着把幸州也收入囊中。幸州,以前的北国第二大城,如今的南国第三大城。
几乎是在李宣寐复现天音的同时,齐潦复现了风乐。他立即乔装打扮,进入温都。北国彼时内斗严重,民心厌战,因此齐潦的任务只是阻止陈卫登上皇位,换取北国休养生息的机会。他混迹在太常寺,潜移默化地改变着皇帝的心思。
可,从没有人告诉过齐潦,风乐操纵他人的心智,是以破坏使用者的心智来的。李宣寐的出现更是雪上加霜。
在齐潦起杀心时,李宣寐来找了他。
“齐潦,廖齐。三殿下这是自信,还是自负?”李宣寐穿着橘粉色的衣裳,微风吹动她头顶的珍珠流苏,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眸光清亮。
“好凶哦。”李宣寐看出了齐潦的忌惮和杀意,她装作不满地说。
“皇子妃殿下这是何意?”
彼时李宣寐还没有与陈景完婚。
“皇子妃殿下…”李宣寐修长白净的手指搭在齐潦的琴弦上,她抚摸着琴弦,一拨,音色空灵,“好琴啊。”
李宣寐收了手,回眸重新看着齐潦。
“皇子妃殿下要当皇后。”
齐潦半辈子在宫中度过,不是没有听过类似的话。可没有一个像李宣寐一样,说得毫无野心。好像只是在说晚上要吃什幺。
“你没有选择。”李宣寐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门口的他,俨然是上位者的姿态,“就凭你,就凭风乐。你早晚要疯掉。你需要天音来稳定心神。”
“你既然知道我是北国皇室之人,不怕吗?”
李宣寐眯了眯眼,笑得灿烂。
“毫无价值的问题。”
廖齐的脸有些红。
“国虽大,好战必亡。陈卫打仗,长平没好处,长平百姓没好处。军费却实实在在地平摊到了每个人身上。”李宣寐说,“来温都前我去幸州看过。去年还能与长平一争上下的大城,如今破破烂烂,还不如临长。”
当然,李家趁机低价在幸州买田买地买产业,这是齐潦不用知道的。
“长平和幸州的情况相似,都在南北国边境线。都是大城,一旦打起来,哪个都是必争之地。李家需要一个稳定、昌盛的南国,但不需要一个野心勃勃的南国。”
“南北国本就是一体,否则长平和幸州这样的大城怎会在边境线。若南北国统一,你们李家永绝后患。”
“统一。说得轻巧。光是幸州一战就死了多少黎民百姓,殿下心里没数吗?北国若占领长平,殿下能保证长平百姓安然无恙,财物和性命都原封不动吗?”李宣寐握在桌角的手用力,声音有些颤抖,“李家只要天下太平。而你,要南国安分。”
“让陈景当上皇帝,我能保证,三十年内,南国不战。”李宣寐敛眸,收拾好方才的激动情绪,又恢复了冷静,“这不是商量,因为你没有选择。”
“这是你脱离李家的真正原因吗?”齐潦问。为爱冲昏头脑、与母家断绝联系的小姑娘,这评价无论如何都和眼前的这位女子搭不起来。
“你最好这幺认为。”李宣寐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对于一个商人和权要来说,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是很吸引人的哦。”
……
李宣寐在大婚日佯装摔断手,从此再不能奏乐。实则定期与廖齐在双月楼会面,替他清心。
天音者也会被风乐影响。李宣寐发现,在两段清心的日子中,她和齐潦对陈景的认同和喜爱会随着风乐逐渐增加。
天音者心神稳定,天音才有用。
天音与风乐对冲,两败俱伤,心神稳定者轻。
最后一点,天音者不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