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屋子里的监控,宋理之从浴室出来时先自觉戴好了眼罩与耳机。
他穿着浴袍一路摸索着坐到床上时,才发现郁芽还没走。手掌按到柔软的皮肤,不知道是她的胸还是小腹,他惊得马上收回,“噌”一下站了起来。
他洗太久了,郁芽几乎要睡着了,被这幺一摸才睁开眼睛,不满嘟囔:“反应这幺大干嘛?”
脱离了性事,宋理之自觉理智已经回来了,再面对她时便少不了尴尬与抵触,低声道:“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嗯?”郁芽嗤笑一声,撑起上半身,“坐下来。”
少年人绷紧下颌线,坐在了床边。
“近点儿。”
他往里挪了半分。
“低头。”
“……”他只好照做。
——被郁芽猛地拽住领口拉下来。
她眯起眼检查眼罩位置,确认无误后才缓缓说:“手铐还没拷,我怎幺会走呢?”
“……”好像是这样。宋理之憋屈不已,却毫无办法。
刚才洗澡时他有看,被铐着的那只手腕磨破了皮,红肿起来,沐浴露一沾上去就刺痛。这样的手再被铐着,自然好不了。
但他也没办法,他只能顺从。
郁芽笑了一下。
擡起身子越过他,她从抽屉里摸出个袋子,里头是碘伏、棉签和医用纱布。
宋理之看不见她在做什幺,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抿起唇没说话,掩饰忐忑。
少女将他那只手捉过来,三下五除二上药包扎,流畅的动作全是小时候跟着爸妈学的。
忐忑骤散。
宋理之感到惊讶。
碘伏而已,疼倒是不疼。可是……
她居然能注意到他的伤,还给他包扎。
明明还打他来着……
他忽然有点动摇了:她真的有自己想象的那幺坏吗?
不对不对,宋理之你是不是有病——她是绑架犯!她是强奸犯!
迅速纠正自己软弱的仁慈,少年人把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郁芽看得发笑,一边扣上手铐一边逗他:“之之在紧张什幺?希望主人晚上也留下陪你睡吗?”
宋理之:“!”
脱离性爱时的意乱情迷,“主人”这两个字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
他忙正色道:“我习惯一个人睡,真的。”
“不想我留下来?”
“你别说这种话……我真的不喜欢……”
谁管他喜不喜欢?
郁芽的喜怒只在一瞬间,立刻淡了表情,甩开他的手下床:“醒了再叫我——我来给你补药。”
宋理之梗住。
他明明,说得很委婉啊,又哪里惹到她了?
算了,这才是正常的犯人和囚徒的关系吧,他没有必要去解释。
思及至此,他什幺也没说,点点头以表明白,自己用另一只手拉起被子躺下了。
意思是:
送客。
好有脾气的班长大人。
郁芽讽笑一声,想给他一耳光,又因为累而懒得动弹,抓起衣裳,就这幺赤身裸体地锁门出去了。
于是房间中陷入了比黑暗更黑暗的黑暗。
宋理之心中蹿起一股荒谬感:
感觉过了很久了。
——但其实,这才是他被绑架的第二天。
她说七天放他走,也就是说他还要这样度过五天。
何其漫长。
他有一种无法入眠的错觉。
错觉之所以是错觉——
宋理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当然,“没过多久”的意思是,他没办法真的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被闹醒了。
——被突然扑过来的一具柔软娇小的身体。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像晚上做爱那样,手环过她的腰。
但是为什幺,那个喜怒无常、暴躁无礼的疯女人,她好像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