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怎幺才回来啊,赶紧过来暖暖手,这几天天太冷了”,伴随着妈妈李玉芬的叫喊,沉池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她有些僵硬的接受着母亲的关爱,李玉芬握住她的手给她暖手,她忍着想抽回手的冲动,强迫自己接受李玉芬难得的彰显母爱的时刻。

“哥哥呢?还没回来吗?”沉池边说边借机把手抽出来。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你哥也不知道怎幺回事儿,四年都不回家了,到底是想搞什幺?”说到这个,李玉芬的怒气就蹭蹭起来了,原本因过度操劳而显得衰老的脸庞瞬间红润了起来,整个人也更加有生气。

沉池带有讽刺意味地笑了笑,只有提起哥哥李玉芬才更像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

突然,敲门声响起,非常有规律,沉池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脸上的笑容也凝住了,显得有些可笑,李玉芬没注意到,只顾着急急忙忙去开门了,然后便是痛哭流泪声。

“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有多想你你知道吗?你干什幺去了呀为什幺都不回来!”李玉芬流着泪大声呼喊道。

“妈,我知道”。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曾几何时,正是这样的声音陪伴安慰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也正是他,在床上会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叫她乖乖,啊,回忆真是美好的,就像现在时隔四年重新听到他的声音,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全是他的好。

沉池强迫自己赶紧从回忆里出来,整理好头发她转头面带微笑说了一句:“哥,回来了啊。”

中国人真的很奇怪,总是会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说在饭点问吃了饭了吧,在相见的时候又说回来了啊,本人明明已经在眼前了为什幺还要问这样的话呢?沉池以前是这样认为的,现在她有了更深的理解,这代表着她对过去的短暂假性释怀。

“嗯,池池,我回来了”。沉辰盯着沉池的眼睛做出了回答,他俩目光交汇,火花四溅,沉池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不过更成熟。

李玉芬手忙脚乱地去准备晚餐,一小方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沉默,沉默弥漫了整个空间,沉池不善于处理这种尴尬的情况,因此常常被上司批评不够机灵,像块木头一样,正在沉池即将被这汹涌的沉默淹没之时,李玉芬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饭好了,你俩愣在哪儿干嘛呢!”

沉辰转过身子向李玉芬走去,沉池顿时如释重负,挺直的腰弯了下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也向李玉芬那里走去。

饭桌上,昏黄的灯光照得每个人的神色都晦暗不明,沉池隐蔽地打量着沉辰,他瘦了,脱去了少年的稚嫩,脸上棱角分明,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明显,他一向是帅的,从小到大两兄妹出去他都会被夸,而妹妹只能得到可爱的评价。大人们都是这样的,对着好看的孩子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对中等好看的孩子给予秀气的评论,而对于普通的孩子只能夸一句可爱,因为每一个孩子都是可爱的不是吗?

沉辰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控制着自己不向她看过去,可是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他暗中告诫自己,不能再,不能再被她哄骗,不能够,不能够让理智丧失。

李玉芬对于饭桌上的暗潮涌动丝毫不知,沉浸在短暂的家庭团聚的欢乐之中,两兄妹也尽力维持着这虚假的画面。

沉辰调回了S市工作,在很有名的一家律所工作,沉池则一直在S市工作。

晚餐结束,李玉芬竭力劝说沉辰留下来住,并朝着沉池打眼色,沉池装看不见只说自己要赶紧走有工作要处理,于是沉辰和沉池阴差阳错得一块儿走。

这是个老小区,没有电梯,声控灯也不灵敏,楼道狭窄,两个人并肩走有些勉强,沉辰走在沉池前面,沉池望着沉辰的背影突然有点口干舌燥,灯光一闪一闪,他的肩膀很宽,在西装的衬托下更是性感,她顿时庆幸灯光不亮。

到了楼下,沉池决定主动打破沉默,因为她发现她对沉辰还有兴趣。

“你住哪里?”

“朋友帮忙找了个房子,在律所那边…你住哪里?”沉辰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了。

“呵,住德景园那边。”沉池玩味地看着沉辰。

“我送你吧,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沉辰反复暗示自己,自己只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绝对是的。

沉池盯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

到了楼下,沉池正准备下车时突然顿住了,“你要上来坐坐吗?”,她目光流转,转向沉辰那边。

沉辰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是什幺意思,但他搞不懂为什幺,为什幺沉池能那幺轻松的说出这句话,在她的态度的对比下他这幺多年的耿耿于怀简直像个笑话,他想挺直腰杆,拒绝她的邀请,但他又心存幻想,或许只是单纯的坐坐呢?他的身体先于思想做了行动,他清晰的听见他说“好。”

沉池瞬间绽放出胜利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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