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偶尔会去安琪拉的卧室打扫卫生,结果让他看见某只老鼠光明正大地蜗居在安琪拉的床上。
中也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把心底那毁天灭地的怒火给压下去,房门的把手在他手中传来咔吧一声,他指节泛白,差点把门把手给捏碎。
他发现陀思身上黑色披风和白色绒毛帽子根本没有脱掉,中也只觉得一阵恶心。
他洗澡了吗?衣服干净吗?就这样直接爬上安琪拉的床不是知道感染多少细菌。
中也捏紧拳头,一步一步面目狰狞的朝陀思靠近,他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理由,不把陀思这个小人给打残他就不姓中原!
睡梦中的陀思似乎在做什幺噩梦,揪住被角的手发紧,粉白的唇瓣剧烈颤抖,姣好的面容糅杂几分痛苦难忍,他弓着单薄的身躯蜷缩,像是角落里抱着自己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兽。
“安琪拉小姐……”
是一声声令人心脏揪起发疼的呓语。
连中也也不得不承认,陀思这幅毫无防备且柔软脆弱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显得想拖拽对方离开卧室的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暴力狂……他就是这样,用这样的方法蛊惑安琪拉的吗?
突然中也举在空中欲拽被褥的手一顿,他有关安琪拉的记忆极好,所以敏锐地觉察到安琪拉的卧室里还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中也毫不怀疑,那就是陀思的私人物品。
陀思不可能愚蠢到冒然侵入安琪拉的私人空间,只可能是另一种中也发寒的情况——安琪拉同意他居住在她的卧室。
连中也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中也:“……”
哈,他想掐死这只老鼠的心思浓郁到爆表。
他们三人都紧紧盯着他,若是他露出一丝破绽,他们都会像饥饿得双眼发红的恶犬疯狂扑上来撕咬他的血肉……
最好不要让他发现陀思的错处……中也伫立不动,钴蓝色的眼眸是悬浮在极地之海的冰寒。
不知中也用了多大的力道,猛地一拽,陀思差点连人带床单滚下床,他快速稳住身形,睁开的双眼清明冷静,那有刚才柔弱无依的样子?分明就是太宰那家伙一样会演戏。
中也嗤之以鼻,他居高临下地冷眼看人:“起来,我要打扫卫生。”
“……我已经打扫过了。”陀思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嘶哑。
中也冷笑:“今天要把床上三件套都给换了。”
陀思低垂着眉眼,纤长的睫毛微颤像是知晓自己做错事情而惶恐不安的孩童,他低声道:“……我下次注意。”
这仿佛中也做了什幺虐待他的事情的反应,让中也火冒三丈,他恶声恶气道:“知道了就不要挡在这里。”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把翻滚在侯口间的“滚出去”硬生生咽下去。
陀思不安地揪住胸口用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朝门口挪动几步,又转身轻声嗫嚅:“我……来帮你吧……”
中也胸膛剧烈起伏几下,表情凶恶,语气带着几分狠戾:“不需要,你给我滚出去。”
那姿势,宛若陀思还不出去,他就要使用暴力手段了。
陀思像是被吓得愣住了,指尖发颤透露一丝惧怕地瑟缩,脸色有些惨白地退后几步撞上温热的身躯。
“滚出去干什幺?”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陀思被人扶住双肩。
安琪拉看了看眼前这“欺辱弱小”上场面,又看了一眼她一出现就化作石像僵硬不动的中也,叹了口气:“在家里不要吵架啊。”
又是这样令人误解的情况!
中也只觉得他碰上陀思了真是晦气,他干巴巴地解释:“我想打扫一下你的卧室,然后他……”
他什幺?
在安琪拉平静的注视下,中也觉得自己所有肮脏阴暗的心思都被看穿了,他说着说着就底气不足地息了声。
总觉得越解释越奇怪……
“我知道,”安琪拉颔首,“不过这个时候了,今天就别换了,中也先出去吧。”
“……”中也压下心中的不情愿,颇有些垂头丧气道,“……我知道了。”
安琪拉觉得中也这可怜的样子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莫名有些好笑,她在他侧身离开之际补上一句:“明天见,哥哥。”
简单的一句让中也萧瑟凄凉的氛围一扫而空,颓废的双眸又亮了起来,幸福的光芒盛满期间,他磕磕绊绊道:“明天见……安琪拉。”
特别好哄,总是被她几句话哄得晕头转向又大度不计前嫌,性格又乖又可爱是安琪拉尤其喜爱中也的地方。
“明天见。”在场的第三者插上一句,陀思还好整以暇地状似脾气好的原谅中也的粗暴,朝他挥挥手。
惹来中也嫌恶地一瞪,催命似的转身离开了。
中也离开后,安琪拉去沐浴室洗去一身疲倦,陀思安静地落坐于床沿。
窗外黑夜的幕帘挂着稀疏几颗晚星,不算强烈地散发着微光,映照在陀思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眸留下模糊的点点轮廓,为微凉的夜色添了几分神秘感。
到底还是年轻的少男,陀思第一次即将与安琪拉的同床共枕,心底竟有些紧张。
安琪拉出来后躺在他的身侧,他转身面对着他,罕见得有些迷茫。
“安琪拉小姐……”
字音咬得轻而软,沙哑却显得分外甜蜜,好像是谁剥开来在唇齿间小心翼翼含化的一个梦境。
原谅他不知怎样唤她,踌躇且游移不定地唤出这不合适的尊称,疏离感却被他轻轻抚去。
正因如此,陀思此刻在安琪拉眼中散发着明显的韵味,他仅仅是深深注视着她,细碎的额发垂落枕间,一举一动都让人感到几分风情,可能是头顶的明光太过柔暖,也可能耳畔的呼吸太温润,陀思抚摸上她手腕的动作竟流露出不容忽视的涩|情,更多的是无形之中的撩人。
“安琪拉小姐……”
他朝她倾了倾,吐息温热的落在肩颈,擡眼的时候一双眸子水光潋滟,流露出不自知的渴望。
安琪拉不答,她擡手抚上陀思的脸侧,将他柔顺的鬓发别至耳后,近乎温存的动作下深重的侵略性,陀思的瞳孔紧缩了一下,读出缱绻的动作间令人忍不住颤抖的锋锐。
“安琪拉小……”
呢喃的尾音被人堵在喉口处,陀思感知到重量压制下来,阴影投落将他笼罩。
陀思柔软温润的唇瓣,是盛开的落了露水的玫瑰,是散落飘零的桃花。
涌动的暧昧消融在空气中,呼吸压在舌尖,一切的动作都变得轻而含糊。
力度愈发变本加厉,舌尖,上颚,唇瓣都泛着细微的疼痛,引起深底的情|yu蹭蹭膨胀起来,十指交错间又膨胀得格外迅速。
安琪拉知道。
她贪婪无度,他予给予求。
她脱下他的绒毛帽子,她解开他的薄薄披风,她的指尖压在他紧绷的腹部……
扣,扣。
窗户的方向传来熟悉的敲响。
安琪拉的动作一顿。
不需要多言,她和陀思都知道来人是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