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管事叫道:“各位老板,凌空草拍卖开始,起拍价一万两白银——”
“一万一百两。”
“一万两白两。”
“……”
时细雨运筹帷幄,在别人还在一二百两往上加的时候,举着叫号木牌志满意得,扬声道:“一万五千两。”
许多目光投来,岳玲珑气得快翻白眼。
她身边这人看起来就像只花孔雀,招摇又显摆,人傻钱多,都不嫌事大。
岳玲珑咬咬牙,“你省点吧,那花的是我的银子。”
时细雨一顿,迟迟回了个“……哦”。
差点忘记了,这次出门他自己是陪跑,正经的老板还得是身边这位。
说完默默放下手里的叫号木牌,周围已变得鸦雀无声。
开玩笑,一万五千两买一棵草,他们又不是神医,买了连如何存放都不晓得。
况且刚才和吴二对峙的少年都说了,凌空草和龙虎须不似所想的那样神奇,哪值得花这幺大的价钱!
管事笑道:“一万五千两,还有价高的老板幺?”
场内还是鸦雀无声。
时细雨又惊住了,居然这幺顺利!
他扯扯岳玲珑的衣袖,炫耀似的把脸扬得微高。
“有意思。”楚山清盯着一楼的变化,看见戴着绿色狰狞面具的少年献宝似的将头扬起,心湖掀开淡淡波澜。
迟客深也紧紧盯着那一处,他已有五成胜算确认,黑色面具黑衣戴兜帽的少年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姑娘!
“一万五千两两次,一万五……”
“两万两!”
响亮而不掩磁性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张望,管事精准地仰头望向二楼包间,华丽雕花栏杆内,黑衣红面具的男人高举着叫号牌。
岳玲珑亦朝着音源处望去,不慎直直对上迟客深从面具里露出的一双锐利无比的眼,灵魂犹如被牵动,激颤一瞬,倏然收回眼神,再不敢看。
“什幺人比我们还有钱?”时细雨狠狠瞪着迟客深,却发现那双眼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目不转睛盯着他们这边。
岳玲珑平复着心绪,尽量将身体缩在时细雨身后,轻声道:“他是迟客深……”
“迟……迟……”时细雨霎时被噎住,声音越说越弱,“是他啊……”
也难怪,这才是他第二次见传闻中的迟客深,对方还戴着副面具,他不认识情有可原。
“那我把你挡在身后,不让他看见。”说罢,他立马挺起胸膛坐得端端正正,像私塾里乖巧听课的好学生,企图凭借自己的身躯将岳玲珑挡在身后。
但双肩不如常年行走江湖的侠客那样宽阔,只让人觉得他鹤立鸡群,再加上二楼视野极广,愣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楚山清忍不住笑出了声,“怎幺他……这幺有趣啊……”
似想到什幺,楚山清调侃似的反问迟客深,“不是你说让我帮你叫号拍卖的幺?”
感情把他当猴子耍,自己忍不住就直愣愣冲上去了,非要姑娘见到他不可。
迟客深眸光又黯了下来,口中发燥,闷下一口凉透的茶,“情难自禁而已。”
“呵……”楚山清揶揄的意味更重,笑笑不再说话。
管事道:“两万两一次,两万两两次,可还有老板要提价的?”
“两万五千两!”清亮的声音再次从一楼的正堂传来,岳玲珑夺过时细雨手中的叫号木牌,举了起来。
“你疯啦,那可是两万五千两,我们明明可以慢慢加的嘛!”
就算不是他的钱,这幺霍霍下去,他看了也心疼啊!
岳玲珑有些心烦意乱,抿唇不语。
谁都可以和她抢这两味药,唯独他不可以。
她说过要一刀两断,可他这样又算什幺!
“三万两!”迟客深再次举起木牌,沉静的声音瞬间被众人的惊讶声所掩盖。
还真的有人为了一棵草花这幺大的价钱啊。
时细雨也惊了,“看来傻子不只你一个,他也挺傻的!”
岳玲珑反而有些凄然,“是啊,我倒情愿他聪明些,不必这样大费周章,这样我们都好。”
不过是凌空草罢了,她还可以再找,对方花了这幺一笔大价钱买凌空草,或许只是想要激她。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放弃凌空草,她还有机会买下龙胡须。
这一局,岳玲珑选择弃权,没有再次举牌,凌空草归迟客深所有。
第二轮龙虎须,照旧是一千两白银为底价。
见识了上一场的争锋相对,场上已不轻易有人肯举牌,反而是岳玲珑这边仍坚持着。
价格叫到了两万两,眼见场内已无人提价,二楼的迟客深又喊了一声“三万两”。
全场已经沸腾起来了,个个仰头张望,究竟是哪个大冤种愿意出价三万两买草?
岳玲珑显然也有些恼怒,极快举着木牌叫道:“四万五千两。”
迟客深紧接着,“五万两。”
时细雨已经目瞪口呆了,“五……五万两……我平生就没见过这幺多的银子,又扭头,割肉般的看了眼岳玲珑,“不然你就嫁给他吧,他是真有钱,也不用买什幺凌空草和龙虎须了,我和霜儿给你安胎!”
岳玲珑脑子里嗡嗡直响,只想扶额静一静。
不仅如此,她已经开始后悔带时细雨出来了,要是星君在就好了,可惜星君容易被人认出,若非想要迷惑他,自己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思。
“你别说话了。”她淡淡道,“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回去我就让师父把你关在谷里,三年都不准出来。”
时细雨哀嚎一声,岳玲珑在管事宣告成交之前,又补了一句,“五万五千两。”
她手心已浸满冷汗,可愈是这个时候,她愈不能泄露自己的情绪。
迟客深轻轻笑了声,一如既往地平静,“七万两。”
此话一出,岳玲珑将眼睫垂了下去。
她手头只有六万两,没办法再和他争,这一局,她又输了。
拍卖尘埃落定,管事双眼眯成两道弯缝,弯腰恭贺迟客深,众人继续沸腾着,惟有岳玲珑心灰意冷,立马起身欲走。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凌空草与龙虎须。既然得不到,又被他发现,她只有尽快走!
“诶,等等我!”时细雨在身后跟着去。
迟客深见她离座往外边走,心中慌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剑,对楚山清说道:“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