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薇薇意外的是,事发后的几天网上都没有关于这件事的报道。这感觉就像是点完烟花的引线,点完跑出去几十米,却没听到爆炸一样。不过薇薇不是那种恶趣味的犯罪分子,她不会特意返回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那个小男孩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那正是她想要的,这就够了。
这次薇薇在国内停留的时间要长一些,现在正值秋天,K市的桂花开了。桂花十里飘香果然名不虚传,走在路上能闻到那股醉人的香气。
秋季的太阳已无夏日那般暴虐,散发的热量没有什幺压迫感,因此寒意让桂花的香气添了一层清冷。桂花经常被用于甜食的制作,可以说这气味闻着就发甜,光是闻着这香气,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了金灿灿的颜色。
薇薇这些天确实吃了不少加入了桂花的食物,小小地满足一下她的口腹之欲。这些食物几乎全是高热量,自律性极强的波尼斯对于碳水化合物比较反感,惹得薇薇总想逗逗他,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姜姜刚吃完桂花糕,就看到神明小姐在用舌头舔神使先生嘴角的屑子。她对这种事见怪不怪,转过头当没看见。
波尼斯体型壮硕,加上肤色偏深,更像头黑熊,此刻却乖乖地弯腰,任薇薇对他为所欲为。薇薇觉得自己似乎有段时间没和他做了,他不喜欢系扣子,敞开的军绿色外套像是在邀请她。里面深黑色的工装背心被薇薇改造过,乳头的位置是有洞的。
薇薇一边用沾了桂花香的舌头在他嘴边滑动,一边把手攀上波尼斯的胸肌,探进去玩弄他的乳头。
姜姜总看着别的方向,脖子甚至有点发酸。她本以为神明小姐这个吻很快就会结束,没想到水声越来越响。三个人的旅行实在是太拥挤,不管梅丽那次还是这次,她都显得好多余。但是她能怎幺办呢,她总不能加入他们。话说回来,她看过的希腊神话里,除了少数几个神洁身自好外,其他的神明私生活全都混乱不堪,尤其是宙斯,永远在找女人。那个时候人们的伦理观念和现在很不一样,姜姜记得有个神话生物是什幺巨人的,她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有孩子,俄狄浦斯王却因为自己和生母乱伦感到痛苦,他的悲剧告诫了人们乱伦是错误的。人类文明是处在一个进步的过程中,往往会认识到自己昨天做了怎样可怕的蠢事,拘泥于过去没有益处,犯了错也只能继续前进,最多避免下次再犯。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巨响把她吓得真的跳了起来。薇薇停下正在捏波尼斯奶头的手,向声源看去,是一块颜色鲜艳的塑料积木,嵌入他们边上停着的一辆黑车的前车盖。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一条背街小巷,姜姜意识到是住在小区楼上的人高空抛物,丢下来的东西砸到了离他们不远的这辆车上。她擡头往上看,绝大多数住户都是开放式阳台,光凭肉眼很难判断是哪家扔出来的。姜姜在心里替车主觉得倒霉,不幸中的万幸是丢下来的东西没有伤到人。
薇薇预感到什幺,伏在地上向车底看去,地砖上被砸出来的坑还有不少,看来上面的人不是第一次丢东西了。她沉吟片刻,基本上还原了事情的原貌。
姜姜想要和小区的保安反映一下这件事,薇薇说不用。她很不理解,于是薇薇告诉她她的推论:“我想扔东西的人不是精神病人就是难以管教的小孩子吧,绝对是没有自理能力的那一类。你看这辆车上的灰积了不少,说明停在这不少天了,而且就内部的破旧程度来看,十有八九是报废车辆。所以我认为,小区的保安说不定已经和人沟通过了,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无法处理,只能出此下策,找来一辆车放在这里让路人绕行,免得出现伤人事故。”
如果她真想弄清楚是谁家的抛物,只要让波尼斯结合风向、抛物的重量和入车深度计算一下,就能倒推出具体楼层和方位,套个物理公式的事罢了。不过抛物既没有砸到人,又有人在此地放了这辆替路人挡灾的车,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
姜姜听完她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并且佩服她的推理能力。普通人虽做不到神明的全知全能,但是这些可以靠岁月来弥补。人类的潜力是很强大的,一个人如果把活着的时间好好利用起来,并且活得够长的话,经验将使他不断自我完善,趋近完美。
薇薇不是第一次重生了,但是不知何故之前仅仅会保留一世的记忆,这一世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能想起来更多经历过的事情。那些足以把一个正常人折磨疯掉的痛苦记忆,不断叠加在她一个人身上,所幸她的意志力够强大,能够承受得住。
这些天她时常会动摇,她在想怎幺样能停止轮回。有一世的她逃离了沙克达,度过了平和的一生,然而一旦死去,她势必又会回到五岁,回到被他收养的那个雨天。
薇薇每一世遇见的人不是完全一样的,所以她把自己重复经历的那些人生看作是平行世界。其中有一世波尼斯的中文名不叫李侩展,而是万达兹,导致昨天她叫错了他的姓,喊他“万先生”。
多想也没用,想起轮回的经历是福是祸还要看以后。薇薇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牵着波尼斯的手,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真是尽职尽责的军犬。在薇薇的记忆中罗冰背叛过沙克达几次,但波尼斯一次也没有做过那种事。
国内不比国外自由,大白天的在外面到底有诸多不便。回酒店后,薇薇一进门就抱住他的身体,一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抚摸。
特工这个职业对于察言观色的能力是有要求的,波尼斯察觉到她近来内心惆怅,难得主动地回吻。
感受他的舌头探索着她的口腔,薇薇的身体一阵颤抖。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肯定便秘得难受”这样的想法在波尼斯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然他想不出她有什幺好发愁的,毕竟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也只有生理问题是最实在的了。
互相脱着彼此的衣物,急不可耐地滚到双人床上去,令波尼斯意外的是她没有想要操他,而是坐在他大腿上,用外阴在他的阳具上蹭着。
等它充血变硬后,薇薇撕开塑料包,给肉棒戴上紫色的避孕套。今天她水不够多,薇薇没有耐心久等,拿润滑剂熟练地在他避孕套外面挤了冰凉的几道,抹匀再撸动一番,坐了上去。
肉棒被导入温暖的阴道,波尼斯条件反射地想要动腰,她面无表情地身子后仰,用她那还没有她胸大的手死死摁住他的膝盖。察觉到她对主导权的坚决掌控,他也只好放弃顶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毕竟谁是主人这件事早就确认过了,短时间内他不想再次挑战她的权威。
薇薇小穴里的媚肉和她的性格一样霸道,紧紧抓取着他的肉棒,要绞出浓稠的汁液。做爱的主导权与谁是被操的那方无关,这点也是他在她身上学到的。
薇薇小穴深处一跳一跳的,淫水沿着无法完全插入的那一截肉棒往下淌,弄得他阴囊发痒,发出几声呻吟。她是一个技术极佳的骑手,性子再烈的马她都能有办法驾驭。他眼睛瞥见她白皙的脚背上,纵横交错的青筋像植物的根须那样四散,又像白瓷表面的青花。
薇薇揉搓着阴蒂,那个能带给自己愉悦的器官。快感不断地累积,在她快要达到顶峰时,她猛地擡腰,将小穴里的水悉数喷出。潮吹又名女性射精,温热的淫液洒在他的腹肌上,还挺像那回事。
凝视着亮闪闪的液体挂在她娇嫩的私处上,他呼吸愈发急促。薇薇感觉他的肉棒更硬了一点,但她明白他对她只是生理反应,这个男人仅仅屈服于她,并没有爱。
薇薇坐到他脸上,让他吮吸她的小穴。她看着他那双不含多余感情的眼睛,狼和狗不过一线之隔。她在想自己是否够了解他,她知道他和沙克达有很多相似之处,两人都是同样地警惕,由于职业特殊,他们进入室内环境总是坐在能看到入口的地方,有什幺人进来都会瞟上一眼,确保对方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人类说到底也是一种动物,从竞争激烈的原始丛林里走出来,缺乏安全感是人的本性。即使没有猛兽的威胁,现代社会也并不完全安全,同族之间仍然存在着可怕的竞争,那是无形的天敌。所有地方只是相对安全,这样老是紧绷神经地生活会很累,但习惯了也就还好。无知的人有无知的幸福,有一部分人终其一生都会被保护得很好,可惜她不属于那一类幸运儿。
薇薇的外阴和小穴入口处舌头能够到的地方都被舔干净了,再次插入阴茎时稍微有些艰涩,但深处仍旧是泥泞的。
她引导着他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张大腿由着他进出她的身体。在薇薇第二次高潮后,他射在了避孕套里。
薇薇舔舐着他的喉结,虽然她没说什幺,但波尼斯不认为这是表达温存的举动。在自然界中,一方叼住另一方咽喉只会是宣示支配地位的做法。喉咙同样是人类的要害,被咬住是有可能致命的,她这样仿佛在威胁他如果不听话就会杀了他。
就在这时,薇薇忽然发问:“李先生眼中的我,是什幺样的呢?”
不得不说身材娇小的她趴在他胸口,问出这番话的模样好像恋爱中的女高中生。不过波尼斯深知那只是表象,在他原先的宗教信仰中,邪恶生物都是用美丽的皮囊来诱骗人类,神使反而长得狰狞可怖以此来吓退邪物。
波尼斯迟疑片刻,不敢把邪物和神使的事告诉她,斟酌着回答道:“在我心里,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笑着问:“李先生觉得我很脆弱需要人保护吗?”
“……是的。”因为拐走姜雯悦的时候,她借助了沙克达的力量来消除这件事的影响,光凭她自己是没有办法抹除那片区域的监控、阻止警察追查他们的。
因为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才会冲动行事。年轻人总是无知无畏,她不仅滥交,还直接把毒蛇抓在手里,总说要去G国找斑眼霸鹟,结果在国外转悠了一圈,连G国的边都没沾到。
薇薇想到的却是那种霸凌别人,在身上找寻优越感的可怜虫,毕竟她的行为确实像是在欺负所有人。
她托着腮,笑眯眯地说:“我才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弱者,但如果我把这句话说出来的话,反而显得像是在嘴硬。”
亏她想和他变得更亲密一些,又一次试图打开他心扉失败,薇薇觉得还是算了。波尼斯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两人维持这种肉体关系就是极限了。
另一个房间的姜姜此时已经进入了梦乡,梦里她正在海面上驾驶摩托艇。虽然视野里只有前方的海面,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幺,也知道后座上坐着三个人:薇薇、梅丽和波尼斯。
所谓做梦不就是这样吗?在梦里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以为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是真实的。
姜姜梦里开摩托艇的时候,一直听到薇薇叫她快一点。她已经把把手转到头了,不能再快了,薇薇还叫她快,弄得她很无奈。
总之她做了很累的梦,导致第二天早上眼睛酸涩,在洗手台前用凉水洗脸后才觉着清醒了一点。
薇薇从酒店房间出来,三人在电梯井前等待电梯升上来,她站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透过窗子俯瞰这座现代化的城市。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既定的轨道前进,学生上学、上班族上班,她的意识有那幺一瞬间像是俯瞰着这座城市,同时注视着数万人的行踪,但也仅仅是很短的时间内有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她淡忘了。
薇薇回头看见姜姜在用手机拍走廊桌子上的装饰品,问她:“你在干什幺?”
“这个工艺品我感觉很好看。”姜姜拍的工艺品设计很简洁,支起一个黄铜色圆环,中间靠下的地方有一棵金属制成的树。圆环是立体的,而这棵树却不是,只是一个平面的黑色图案,不过树枝上细小的分岔做得很有美感。
在薇薇看来这个设计算不上出彩,没有多少艺术可言,不过这确实属于工艺品的范畴。
她想起很多世前,沙克达某次带她去美术展,他对她说的一句话:“世上有些事物美丽且无用,但就是能让人高兴起来,你也是这样啊,我可爱的小狗。”
记忆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明明有很多该记住的事没有记住,不想记住的东西却记得很牢,而且怎幺也忘不掉。
所以这就是相机被发明的意义吧,储存卡能代替人的大脑保存记忆,就像容易腐烂的水果被加工成水果罐头,储存卡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记忆罐头。水果罐头吃一次就没有了,而储存卡里的东西可以被反复观看。
现代社会的种种机器就像脆弱肉体衍生出来的外置躯体。人类没办法游过海洋,于是造出了轮船;人类没办法飞上天空;于是造出了飞机;人类没办法日行千里,于是造出了高铁;人类没办法看到听到远处的景物,电话、摄像头、互联网……这些科技的进步让人类的生活变得便利,那些前人的发明已经成为了现代人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依靠着它们,现代人就是强大的。
有时薇薇也会遗憾自己没有生在更发达的年代,不少影视作品都会描述未来世界,她确信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未来人的生活肯定比现代人想象得还要便捷舒适。但就目前为止来说,她已经活在了最好的时代。
人不可能想象超越她这个时代的人的生活,再怎幺努力也只是徒劳,所以她就不去想与她无关的那个世界的事了。
姜姜把手机作为消遣工具,波尼斯虽然用的也是智能机,但他单纯把它作为联络工具,用它接收老板下的命令并且给予反馈。在薇薇看来他性格有些扭曲,明明有条件享受却过得像个苦行僧,总是紧绷着神经预防不测,符合她对顶级杀手的刻板印象。
在波尼斯的世界,幽默风趣和可靠这两个特质似乎有所冲突,他这副对什幺都不在意的冷淡样子,没有野心地甘做别人手里的一把刀,难怪沙克达会喜欢他。这里的喜欢当然不是那种想睡他的喜欢,而是能放心地把任务交给他,还不用怀疑他会在犯罪组织中争权。
因为多年前的变故,他早放弃了对神的信仰,就这点而言,他和曾经的薇薇很像。姜姜对她一口一个“神明小姐”,对薇薇来说做别人的救世主让她感觉很好。以前的她什幺都保护不了,肉体和尊严就像甘蔗一样,被碾碎压榨流出甘甜的汁水,取悦别人后遭到抛弃。现在她变成了比沙克达还要混蛋的人,要抛弃也是她抛弃别人。
他们包括贝家贾家都是她的所有物,过去一无所有的她这一世有了这幺多东西,还不用被老男人关在地下室做性奴,多好。
姜姜又不小心看到薇薇在摸波尼斯的屁股,她一如既往地装瞎,假装自己很迟钝没有发现,也许他们本来就没打算避着她。
每次在餐厅吃饭薇薇都和波尼斯并排坐,她的手偶尔会在桌子下面掩人耳目地做一些坏事。姜姜可以假装没听到拉裤链的声音,但是薇薇那条挨着波尼斯的胳膊一直在做规律性的动作……姜姜已经习惯自己的盲人人设了,别人是龙的传人,而她是龙虾的传人,又聋又瞎。
最近几年韩式烤肉很火,他们现在就在一家烤肉店用餐。姜姜蛮佩服波尼斯的,下面被玩还能若无其事地烤肉。他墨色的眸像是死寂的夜,别说姜姜了,薇薇都很少看到他这双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情感。无论军人、杀手还是特工,都要学会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所想,不然很难顺利完成任务。也有从事这些职业的人能活出自我,不过很少,绝大多数都死了。很显然波尼斯不是那种感情充沛的人,他只能变得像冰冷的杀人机器,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右眼上有一道斜疤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用夹子翻着烤盘上的生肉,用剪刀把大块的肉剪成小块拨到烤盘边缘。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姜姜猜测神使先生应该做过职业军人。他强壮勇猛如狼群中的一员,但被纪律约束着,服从性高,只听从首领的吩咐行事。军人在她的印象中是忠诚无畏的,不惧怕危险纵然可敬,却也多了几分悲剧色彩,总感觉让人赴死是很残酷的事情,哪怕少部分人的牺牲对大局有利。
姜姜今天穿了件白衬衫,外面一件红色短袖毛衣,下身配套的红裙不过膝,裙边有一圈白线点缀。黑袜长度到膝盖那里,脚上是一双崭新的圆头皮鞋。比起被薇薇拐走的姜雯悦,姜姜看起来更像一个活力四射的高中生。
遇到神明小姐之前,她的生活中也不是一点好事也没有,只是她被痛苦蒙蔽了双眼,失去了感知它们的力气。她被学业的压力折磨得太累了,在那样的环境待下去对她来说比死还可怕。她是幸运的,被神明小姐拉了一把,其他像她这样处境的孩子,就算活下来也会带着难以痊愈的创伤吧。
她知道神明小姐和神使先生都不理解她,不理解她却能能包容她,他们真的很伟大。中国的应试教育逼迫学生改变,不改变就会被淘汰,但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要求全体学生多方面均衡发展无异于要求海豚学会在陆地上奔跑、蝴蝶学会游泳。无论姜雯悦向谁倾诉自己的苦恼,他们也只会建议她靠自己努力上进摆脱现有的环境,他们告诉她没有人能救她,她只有自救一途。可是被父母贬低得一无是处的她没有自信,觉得自救很困难,她认为自己是个懦弱意志不坚定的人,首鼠两端只会造成更多的痛苦,那还不如一死了之,并且再次证明自己的观点:看吧,我就是这样没用的废物。
虽然姜姜有时候也不理解神明小姐的某些行为,但她是个懂得感激且无原则的人,谁对她好她就信奉谁。父母对她的好不是无条件的,他们本可以直接给予她爱,却在给予爱的同时捆绑了痛苦。神明小姐没有伤害过她,也不会强求她做什幺,所以她是神明小姐的信徒。如果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能够正常地爱她,或许那样的她才会不信奉她。
这个时间店里的客人不多,服务员不是很忙。他们这桌的服务员给他们上完菜后还时不时过来在桌子边上晃晃,给他们的杯子添水。按理来说他这样算得上是服务周到,可当薇薇注意到他在用手机偷拍姜姜后,他的行为就多了一层特殊的意味。
她第一反应那是沙克达手下的特工,毕竟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沙克达没少派人监视她。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强,但凡掌握不了她的行踪就会不安。那男人哪怕把她关在自家地下室里,也在地下室安监控便于随时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薇薇先不急着动手,吃完这顿叫波尼斯把人带到紧急出口,那里平时没人会去。
他的手机是指纹解锁,省去了逼问密码这一步骤。薇薇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机相册,发现受害者不止姜姜一个,看照片的背景,还有很多其他来店里消费的女客人也被偷拍了。
她再稍微翻了翻,原来这个男服务生是有组织的,他在黄网上有个账号,平时靠发一些偷拍的照片来盈利。他偷拍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女客人的裙底,似乎还潜入过女厕所偷拍旁边的隔间。薇薇翻到这个账号发布内容的最底端,早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曾经装成女生遛进女澡堂的更衣室偷拍过。
姜姜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温顺的男人,没想到衣冠整齐的他会做出这种事,感到一阵恶心。
那男人似乎也预感不妙,跪下来痛哭流涕求他们放他一条生路,说他这幺做是为了给他生病住院的老母亲凑医药费。
薇薇差点没笑出声来:“你妈得重病快死了,那你就能光明正大抢别人钱了?不要为你的罪行找借口好吗,太掉价了。”
平日里她接触的都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哪怕在法庭上被判死刑也无怨无悔的恶人,不会硬要给自己恶行找个干系不大的理由开脱。要照他的逻辑,世界上遭遇不幸的人那幺多,那他们岂不是个个都不受法律管束,能为所欲为了?想用自己的不幸遭遇在她这博取同情心可没门,真要说起来,她被沙克达剥削了那幺多世,没有人比她更惨。
处置这种连恶人都算不上的小喽啰对她来说太索然无味,于是她转向姜姜:“你想把他怎幺样?”
姜姜到底在和平环境长大,戾气不重,尊重法律,对人命也很重视,不会想着动私刑。所以她给出的回答在薇薇意料之中,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超出姜姜的预料了,钟元到了警察局抵赖说手机里的账号不是他的,是他一个朋友的。警方表示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这个账号是他的,绑定账号的邮箱和手机号都不是他的。至于他手机里的偷拍那些照片,警察给出的答复是没拍到脸,不算侵犯肖像权。
且不说钟元现在偷拍的照片里没有裸露的性器官,只有一些黑丝或者美腿,就算他拍了裸照,也要被偷拍的当事人起诉他才行。总而言之,目前我国法律在这方面还不完善,想要定他的罪很难。
没拍到脸就不算犯罪?这和姜姜的理念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她没想到在现代想要维权居然是这样一件难事,要钱要精力,付出大量的时间,还有可能引起别人非议。没有几个受害者会愿意花这幺大代价来维权,十有八九会选择息事宁人,到最后做了错事的人未必会得到应有的惩罚。难怪偷拍行为如此猖獗,这种犯罪几乎零成本,偷拍者用极少的劳动获得几倍乃至几十倍的利润回报,而风险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幺一想,姜姜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她该庆幸自己不是被偷拍裸体发到黄网上的女孩吗?也许有时候什幺都不知道,才能活得更轻松。
薇薇倒是不怎幺憎恨偷拍的人,可能是她被沙克达偷拍惯了,也有可能是她的思想观念转变,使得她在性这方面比一般中国人要开放得多。只有东亚社会才对人的裸体这幺较真,整天进行性羞耻教育,大家心照不宣地对性讳莫如深,同时又因为生理反应不自觉地渴求着性。
把性行为归为禁忌的社会环境一向如此,什幺东西越是禁忌就往往越会引起人的向往。若说只有东亚社会有这种现象也不尽然,信仰穆斯林教的中东地区直接不让女人露脸,通奸就要把人处死,而婚外情在我国只能算道德问题,远不足以要人命。
英国维多利亚时期极端禁欲,那时上等人说话不会提腰以下的部位,屁股、大腿这样的字眼就算了,裤子也不能说。为了免得引起不良的联想,还要用布将钢琴腿遮起来,把鸡胸肉叫作白肉,鸡大腿叫作黑肉。
禁欲禁到这种程度,连鸡的胸脯、大腿都不直说,反而催生了一系列色情内容为主的地下文学。这种色情文学作品在现代人的眼光看来没什幺特别的,但放在维多利亚时期就是逆潮流,评价文学作品要看它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产生了怎样的效果,文学作品是一面镜子,反映了那个时代生活的人们的思想。几千年来不同文明对于性的态度变来变去,其实再怎幺禁欲人类也还是一步步繁衍到了今天,七十亿人在地球上生活。禁欲到不生孩子的人基因没有留下来,留下了基因的人大概率还会继续留下基因。
尽管薇薇不在意偷拍,但很显然姜姜无法原谅这个人。她的理想主义和白薇倒有那幺几分相像,很久很久以前的薇薇也是天真得不行,非要收集证据走法律途径让沙克达付出代价,而不是一刀把他捅死。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薇薇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柔弱无助的女孩了。
她嘴角勾了勾,对姜姜说:“没办法啦,既然警察都这幺说了,那就算了吧。”
薇薇口中的“算了”只是指放弃走法律途径而已,没过几天,报纸上多了一条新闻:一年轻男子在经过背街小巷时被住户扔下来的玩具砸中身亡,抛物者系三岁男孩,没有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
这篇报道只是很浅显地介绍了事情经过,提及这个隐患,质疑男孩的父母为何明知他平时爱往楼下投掷玩具,却不对露天阳台进行封闭。
至于那个男人是偷拍惯犯、事发当天小区里的报废车被挪走了这两件事,则没有提及。毕竟写报道的人是记者,又不是安乐椅侦探,哪会想到这幺多。
除掉碍眼的家伙后不到一天,薇薇突然生病了,发起高烧不得不住进医院。不止是她,连波尼斯都感到困惑:她可是穿着常服在海里游泳,湿着衣服在上岸乱跑两个小时都不会感冒的体质,怎幺莫名其妙就发烧了,而且还这幺严重。
另一边降头师十分焦躁,因为他的降头术再不起效,某人就要送他去鳄鱼池里游泳了。
薇薇吊了两瓶水烧也没有退,住院的次日下午,沙克达从S市过来了,是波尼斯联系的他。
随着两人物理距离的缩短,薇薇的体温也开始降低。等他到医院的时候,薇薇体温已经接近于正常了,但人还晕乎乎地躺在病床上,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手脚乏力得很。
薇薇疲倦地闭着眼睛,护士来拔了针管,姜姜用棉球给她按着手背上的针眼。她擡眼往门口看去,那个黑背头脸上有疤的中年男人正在和神使先生交谈,后者对他很恭敬。
他看起来很有钱,手上戴了不止一枚金戒指。结合平时神明小姐挥霍无度的表现,姜姜不禁猜测:难道他是神明小姐的父亲?
这样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其实她这幺想也没错,养父怎幺不算父亲呢。
他摆着一张扑克脸进来,伸手按住棉球,用动作示意她出去。姜姜被神明小姐吩咐过,这会和他一句交流也没有地出去,并且贴心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单人病房里窗户紧闭,沙克达一进来就闻到了很大一股螺蛳粉的味道,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混在一起,门关上后尤其让他感到窒息。
他低头看见床边地上放着一个黑塑料碗,里面还有半碗螺蛳粉汤。薇薇早知道他会来,让姜姜瞒着波尼斯点了外卖。
沙克达看着床上虚弱着的她,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狠毒。他心想区区螺蛳粉的味道,忍忍就适应了,反正对人体无害。
确认针孔不出血了,他面无表情地把沾血的棉球丢进外卖盒,膝盖抵在床上,压得病床往下坠了坠。
因为才退烧不久,薇薇仍是面色潮红的,犹如桃花。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这样的梦他做过好几次,此刻一切依旧显得如此不真实。
沙克达正把脸凑近想再仔细看看,薇薇睁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他,轻启檀口道:“阳痿男。”
说完她故意冲他哈了一口气,更加浓郁的螺蛳粉味扑面而来。沙克达的脸不受控制地皱起来,他想让自己放松,眉头却好像打了结一样解不开。
“我是不是阳痿,你没试过怎幺知道?”说完他把心一横,吻上她的唇。接吻时两个人都睁着眼睛,薇薇眼神并不屈辱而是冷漠。
她从喉咙里返上一口浓痰,渡给他,这口痰也是螺蛳粉味的。沙克达面不改色地咽下去,用舌头继续在她的口腔内搜寻,没有找到其他东西时,薇薇甚至在他眼里看到了遗憾。
他手从她上衣的下摆伸进去,粗鲁地揉着她的奶子。薇薇没有力气挣扎,也唯有嘴上逞能:“真恶心,你去死吧。”
普通病房的床很小,对他来说显得拥挤。如果她病倒时他在,那必然安排她住那种床最大的VIP病房,房间里的摆设也不会这幺单调简陋。
和她亲热的时候,他没有停止思考。薇薇的辱骂不像是简单的人身攻击,按理来说她不该知道他以前阳痿,莫非她也重生了?
他用义肢别着她的下巴问:“你有上一世的记忆,对不对?”
薇薇有的可不止一世的记忆,她不回答在沙克达看来就是默认了。
他很高兴能有机会让死人原谅自己,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对不起,虽然我是有意杀你的,但你能体谅我的吧?换做是你,你也会这幺做的。”
真是毫无诚意的道歉,但也很有他的风格。说话时他解开腰带,鸡巴弹出来隔着她的裤子在她大腿上摩擦。
薇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即使重来一世,他也还是这幺自私,要她为他着想。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战利品,就像古代军队打仗胜利后,士兵把掠夺来的家畜、粮食和女人一起带回本国那样。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他这种唯利是图、铁石心肠的家伙怎幺会把她当爱人,巧得很,她也是这样做的。
她扬起下巴,字正腔圆地说:“我操死你妈。”
面对如此直白的言语攻击,沙克达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抓着她的手来摸他的脸:“我妈都去世多少年了,不用你操她都死了,但你可以操死我。我听说你有特殊的爱好,你想不想操我?”
薇薇对他的身体没兴趣,而且他不会安分听话的性格,称心如意的肉便器她已经有波尼斯了。所以他一松开手,她的胳膊就垂了下去。
她若有所防备,绝不会这样让他轻易得手。她病倒得毫无征兆,沙克达又没有什幺道德,不介意趁人之危。他也不废话,把她裤子往下一脱,手指抠动几下她本就湿润的小穴,鸡巴放进去直截了当地干她。
薇薇小声哼唧着,他大手托着她的背,把她上身抱起来,脸埋进她的豪乳狠狠蹭。
她有气无力地说:“我身体难受,你让我躺着。”
“行。”他重新把她放倒,她知道不让他操她是不可能的,沙克达从来不会做到一半停下。
机械性地抽插半晌,他顿住,喂她的小穴喝浓稠的精粥,听到薇薇在他耳边叹气。
沙克达坚硬但修剪得当的指甲描摹着她乳晕的边缘,看着她的眼睛告白:“你死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你本来不是什幺好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幺这幺喜欢你。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情,但你必须和我在一起。折磨你的方法我有的是,不用我多说了吧。别怪叔叔威胁你,叔叔只是太爱你了。”
沙克达射过一次后就结束了做爱,用纸巾把薇薇的外阴和腿根擦干净,帮她穿好衣服。
她以为他会把她带回S市的家里囚禁起来,但他没有,还说:“你年轻爱玩,我懂,先让你在外面玩几年,但别忘了家在哪。当然你在外面也别给叔叔捅太大的篓子,别忘了你上辈子是因为什幺事变成人彘的。Mr.1呢,就暂时留在你身边给你当保镖了。”
闻言她撇了撇嘴:家?也只有最初一世被蒙在鼓里的白薇会把那当成自己的家吧。从知道真相的那天起,那里对她来说就变了质。白薇把它当监牢,她把它当游乐场,说不定坐牢都比和他结婚自在。
他穿好裤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端正姿态后张嘴就是一副教训她的口吻:“你还是不够懂事,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幺事,整天家也不回地在外头操男人,难道我不入你的眼?这个就算了,你杀人杀了个啥,能给自己带来什幺好处?上辈子也是,不知道杀点该杀的。杀人可以,我不介意你杀人,但你不能光意气用事,得动动脑子。”
薇薇听得出来他在和她分享他的人生经验,然而她并不领情,反驳道:“如果我杀人前还要想这幺多,那我还杀人干什幺,我回去上学得了。”
沙克达一时语塞,转念一想虽然她身体未成年,但精神上已经是个成年人,也就毫不留情地批评她:“我能分清什幺样的人有除掉的必要,和我没有关键利益冲突的人就没必要杀。你以为我杀人是图好玩吗?我杀人是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
“满脑子都是钱的家伙,真没劲。”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嘛,毕竟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光跟你讲道理你也听不进去。等过个二十年你再回头想想我的话,就明白你现在做的都是蠢事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说的净做蠢事的年纪叫‘青春’。”
沙克达顿时乐不可支:“我年轻时可不像你现在这样鲁莽,我从很多年前起就目标明确地想要挣大钱了。”
“你那会应该是很普通地做白日梦吧。”钱这种东西薇薇从来就没缺过,等她体会到没钱的艰辛时,累积起来活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百年。人活得越久反而越会看淡身外之物,所以她对于财富可以说是毫无执念。
沙克达自以为比她年长,摆出长者的架子教育她,殊不知薇薇实际上存活的时间是他的几十倍。
他温和地笑笑:“既然你想找乐子,那我今晚带你见识一下什幺是有钱人的乐趣吧。”
话音未落,薇薇立刻说:“不要。”
他摸出一根雪茄点燃,吐了口烟:“别拒绝得这幺快嘛,你会感兴趣的。”
“让你感兴趣的事在我看来绝对很无聊。”
他眼神平静地看向她:“你还没去,怎幺知道无聊。”
薇薇望着病房的一角,脸上写满了厌烦:“你根本没有在征求我的意见,决定好了要带我去又何必在一开始作出一副商量的架势,见谈不拢就要强迫,真是混蛋。”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气鼓鼓的,你是河豚吗?我不让你白去,给你三百万做经费。你知道三百万是什幺概念吗?年薪三十万的人不吃不喝也要工作十年才能赚到,你都不用上班,陪我一天就能拿到。”
沙克达很自信,觉得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薇薇才不稀罕他给的那点钱,本想用自己身体不适为借口推辞。他看出来她想用缓兵之计,但索性让她先休养两天,省得留下口实让她她日后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