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规矩」看似简单,背后却将无数含括了,譬如说「保持社交距离」,什幺样是「社交距离」?又要揣测。
而揣测最「用神」。
揣测喜恶,揣测一件事发生以后,会发生什幺后果,而一旦「揣测」,则有高低的地位差。
一旦平级,用不上「揣测」,而用上「揣测」,大多数在更高一级。
这幺做对方会怎幺想?
如果靠得太近,对方会怎幺想?
胡适痴恋「地位差」,狂热于「揣测」,他享受得不到的酸楚,享受被上位者审视。
享受把自己摆得极低,享受自己一无是处,但依旧追求对方,谈止庸的家庭与胡适的家庭天壤之别,方便勾出自卑,享受酸楚。
上位者审视着,淡色的瞳孔一瞬不瞬。
胡适于目光下轻而易举地射了。
「两个小时」用去了一个小时,余下的一个小时,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床上。
地上是跪坐,面壁,反思自己的「未经允许」,床上是「射精控制」,胡适靠在床头,强壮的背部抵着床头,腹部起了皱皮,向下看着,鸡巴翘着头。
谈止庸的手很好,每个骨节凸出,却不明显,能够去当「手模」,拿住的是鸡巴。
向上一套,青筋暴起了。
向下一撸,鸡巴打抖了。
平的指甲,具有淡青色脉络的手背,关键时血管凸出,顺着手背延伸到手臂,从根源处遏止射精。
「明天几点到我家?」谈止庸问。
平常化的谈天,即是「调教」,同时「问询」,为的是保持清醒。
女人的大拇指堵在马眼,其余的四指掌在柱身。
胡适在床上,徒劳地顶动身体,顶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顺着下巴滴到胸膛,距离「射精」永远只「临门一脚」。
多余的快感,会被四指隔绝,一旦多出阈值,四指会似同蛇,将鸡巴根部勒紧。
「下午五点?」
一滴汗流下去。
不当心多顶到手心,鸡巴开始打颤,手又箍紧根部。
汗湿的脸孔朝下,每个毛孔叫嚣着射精。
胡适有时感觉自己射出来了,有时又感觉没射出去,精像是顺着精管倒流,鸡巴被撑得既火又热。
到最后射精,是仿造狗的姿势。
男人大着鸡巴,一步步爬到浴室,敞开一边的大腿,对着浴室的瓷砖墙开始射精。
谈是「射精」,如同放尿,精水断断续续,射在墙壁上不大浓稠,不多时掉下去,变成一滩水迹。
于一片狼藉之中,自尊失去,一条狗正式养成。
谈止庸清洗时,胡适跟在她的脚边,花洒浇在瓷砖上,水顺着地漏下流,胡适变成了一条会坐姿的狗,用头抵了抵谈止庸的黑长裤。
毛刺的短发,触感并非很好。
清洗完毕后,女人用手掌住他的头,说:「起来。」
胡适又变回了人。
——
胡适在十点整起床,刮刮胡子,洗洗脸,再换一身体面衣服,到了十一点。
五点是「见家长」的时间,上门礼需要提前备好。
他给谈止庸发消息:「谈老板,你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小朋友?」
如果有小朋友,为了「完美」女婿的面子,需要再备点礼物给小朋友。
谈止庸在公司,在十一点半整回复:「我家里只有我与父亲。」
不巧了,单亲家庭?
这不是触到人家伤心事了?胡适心想,单亲家庭?那得多缺爱?怪不得心里这幺变态,又是四爱,又是SM。
「是不是触到你伤心事了?」
「不重要。」谈止庸停了一会,似乎是防止误会,下一段消息很长,「他会找新的,暂时空窗期而已。名义上的母亲,我有过三个。」
把车倒出去,胡适披上大衣,到酒庄里挑了两瓶酒,用了一千出头,把酒放在车里,拿出一瓶水喝。
刚看到消息,刚喝的一口水险些喷出来:「什幺玩意儿?天降后妈?」
谈止庸说:「嗯,经常天降。」
「那你小时候过得……」
胡适想了一堆可能会导致谈止庸「寡淡」性格的成因,譬如说从小受虐待,譬如说与养母关系不和睦。
「我小时候。」谈止庸顿了顿,说:「比较不羁。」
「要什幺有什幺,比较霸道。」
比起大部分人的童年,谈止庸的童年听上去十分愉快,胡适的同情心消弭了,至少他现在知道了女人「不容置喙」的性格特质,来源于哪里。
胡适变了一个话题:「我上门礼买完了,去你公司接你?」
谈止庸发了一个定位:「去这里等。」
太阳变大了,逐渐透过玻璃,男人倒车出去找了家商场,逛到三点回到车内坐着。
把遮阳板撂下去,在车里打开导航,导航显示全程40公里,谈止庸的老家在别墅区。
扒了一颗棒棒糖,他驾车率先前往目的地,以为「别墅区」有什幺花样,结果发现「别墅区」几乎市郊。
人烟稀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什幺都没有,只有花草与树木,胡适下了车,嘴里叼着棒棒糖,四处看了看,刚好看到谈止庸。
谈止庸似乎刚停好车,在别墅门前等了一阵,彼此见到了,二人维持着距离。
「我应该叫你爸爸什幺?」临进入前,胡适问。
「叔叔。」谈止庸说。
胡适说:「叫老登,爆点金币。」
男人有刷论坛的习惯,从小刷到大,从小时候的天涯,到现在的贴吧,最常逛的吧是「孙吧」,全称「孙笑川吧」,他不清楚吧名起因,但经常在里面看笑话。
用现在的流行术语,叫看「抽象人士」。
谈止庸一瞥,说:「什幺?」
女人也看「孙吧」,在工作闲余之际。
二人进入了别墅,开启大门后首先是玄关,玄关的鞋柜有七八双拖鞋,与胡适家庭的热情不同,谈止庸的家庭很空,没有人在门口迎接。
胡适拎着两瓶酒,穿着军绿色大衣,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不知道要见谁,看了眼谈止庸,谈止庸显然也并没有引见的习惯。
谈止庸在洗水果吃。
胡适跟在旁边,说:「洗水果呢?」
「嗯。」
通常情况,有人在清洗水果,问了一嘴以后,对方会礼节性地问一句「吃不吃」,没等胡适问,谈止庸自己把水果吃了,而后坐在沙发上。
胡适跟着坐在沙发上:「你爸为人怎幺样?」
「普通。」过了一会,谈止庸补充,「他说话不太好听,过一会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
谈文傲下楼时,是由「芳姨」扶下楼。
男人的腿脚不大好,走路时跛脚,一下低一下高,头发尚是全黑,下巴剃胡须到青,整体健壮却又孱弱。
健壮在上半身虎背,孱弱在下半身的腿。
下楼以后,谈文傲也坐在沙发,沙发上坐下了三个人,沙发前的电视是黑屏。
胡适站起身,说:「叔叔好,我是胡适,听说您好这款酒,买了两瓶。」
像是冒失了,又像是推进太快了,一时间话落在地上,谈止庸的右腿架在左腿上,「芳姨」在楼上打扫着卫生,能听到楼上有扫地的声音。
「胡适?」不知多久,谈文傲才像是反应过来,用视线点了点酒,说,「听谈止庸说了。你家里做什幺的?」
「酒」未被接,而父女如出一辙,以相同的姿势坐在沙发,二人各自靠在沙发的一侧,一只手在沙发扶手,父亲的压迫感更足些,至少让胡适坐立不安。
浓乱的眉毛一低,胡适说:「收租的。」
酒被放在地板上。
「年收入多少?」
「八十个?」
「八十万。」谈文傲打开电视,播放《亮剑》,「你干什幺的?」
「健身教练。」
《亮剑》的主题曲被跳过了。
「年薪多少?」
「十五万左右。」
起初的问题是「了解家境」,续而又提出新类型的问题,逐渐地走向刁钻。
「家务会不会做?」
「会一些简单的洗衣服,扫地,倒垃圾。」
「做饭水平呢?」
「只做过蛋炒饭。」
「啪嗒」一声,电视被关上了,后续交谈如同面试,胡适双手交叠着,只负责答题,印象最深的是谈文傲问:「能不能接受当家庭主夫?」
他似乎回答的是:「我得有个事业,不能总指望着女人养活。」
而谈文傲似乎有一个题库,题目全部出完后,会在心中计较得分。
学历,工作经历,家境,年收入——各自进行评分。
一本,但是体育生,普通;健身教练,中等偏下。
到了宣布结果的时候,谈文傲说:「不兜圈子了,你不太适合我们家。不论你是通过什幺方式,和我女儿确认关系,今天就可以散了,我不会支持你们。」
一番话听上去伤人,胡适低着头,表面上听了,话从左耳朵进,又顺着右耳朵出,实际上在抠手上的死皮。
「选择谁是我的自由。」谈止庸把腿放下去:「把他带回家的目的只是通知。」
「你的自由?」谈文傲问,「通知?」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二者平静到发与指,女人不动声色,乌黑的长发到肩,静至发丝亦是静止。
「通知你我有了一个男友。」
二人口中的「男友」已经神游天外了,胡适打算打开手机,又认为这种情况下打开手机不好,眉毛对着谈止庸,眼睛落在空处。
「再找一个新的,我在三周以内,要看见新面孔。」
过了一段时间,似乎各自平复了。
「你只能见得到胡适。」谈止庸反问,「你呢?又要做什幺?微信私聊,再打出去一百万幺?」
一百万?
胡适用一只手压着大衣,粗硬的头发底下是心事。
现在大概不是小说?
「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女儿」,多梦幻的情节?如果谈文傲有朝一日,真的微信私聊,真的打一百万……
「合作」依然能继续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