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那一刻，宋聿之立刻睁了眼。
他翻身起床，从床底抽出一黑箱，打开是一排排枪械，组装、上膛，速度快到几乎一眨眼的功夫。
“欣欣，醒醒。”
门外传来阿黑的声音，“老大，有袭击！”
宋聿之手下用力，摇醒了楚轶欣。
“怎…怎幺……”
本来迷迷糊糊的人，看到宋聿之手中的枪，立刻变得清醒，随后外面的几道枪声吓得她抖了抖。
都不需要问怎幺了。
宋聿之握紧她的手，“别怕，起来把衣服穿好。”
楚轶欣赶紧爬起来，拿到衣服就往身上套，每一道枪声响起，她都强装镇定，控制自己发抖的手。
她穿衣服的空档，宋聿之也在身上武装各种装备，腰后、小腿、手腕，全都藏着东西。
见她穿好，宋聿之拉着她就要走，看到她苍白的小脸，返身把沙发上的围巾拿上给她戴好，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我不会让你出事，别害怕。”
这个时刻他还有心情逗弄她，“别忘了，我是你的贴身保镖。”
眼睛里，是她不会质疑的坚定。
重新握上她的手，她趋步紧跟在身后，推开门，阿黑双手持枪在门口守着。
“老大！”
“雇佣军，人数比我们多一倍，已经联系不上二、四、五号了。”
联系不上，即默认死亡。
宋聿之塞了一把小巧的手枪在她手上，盯着她，“无论发生什幺，一直跟着阿黑。”
什幺意思？
楚轶欣顿时慌了，拉住他，“你要离开我？”
宋聿之抿唇，“古堡后面还有一条路，我们走那边。”
说完反握上楚轶欣的手，朝另外一个方向去。
楚轶欣紧张宋聿之去向，直勾勾盯着他紧绷的侧脸，左转右转，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居然推开是一扇门。
不属于他们的脚步声靠近，一个异国面孔刚探出头，宋聿之一手遮住她的眼，另一只手擡起扣下扳机，砰——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子弹飞出射入人体的声音，硝烟味比血味更浓郁。
也就是这一会儿，宋聿之松开了楚轶欣的手。
“保护好大小姐！”
宋聿之把人护进通道，一个人站在外面守着。
“不要！宋聿之，我们一起走。”
她用力抱住他，声音都在颤抖。
一瞬间，她又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道。
嘈杂的英文在底下高呼，他们要将古堡的人置于死地。
他掰开她的手，十分冷静，目光没有看她，而是背后的阿黑。
“你跟阿黑先走。”
“听话！”
他们已经闻到，汽油燃烧的味道。
木头燃烧的浓烟已经飘到了最上面一层。
明明没有亮许多灯，但古堡上的耶稣像浮起跳跃的橙光。
“你明明可以和我一起走的！宋聿之，别走，别不要我……”
大火。
陈旧但温馨的房子。
浓烟已经弥漫了整个房子。
上了锁的房门。
哭泣的孩音。
“不怕，欣欣不怕，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
“捂住，捂住鼻子不要放开，爸爸很快就来了，欣欣不哭，妈妈在呢。”
“咳…咳咳…不要哭，欣欣，堵上嘴巴……”
大着肚子的女人，绝望的捂住口鼻，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木门上拿刀凿出四岁小孩可以钻出去的洞。
肚子在绞痛，她已经察觉到，血液从腿间滑落。
她和她未出生的孩子，都逃不出去了。
但她还有一个女儿，她视如珍宝的女儿。
她哭的让她心疼。
“欣欣乖，欣欣先爬出去，妈妈会保护你的。”
女人最后的力气，是推女儿的最后一把，然后她靠着滚烫的门，只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声。
“妈妈！妈妈！”
“妈妈——妈妈——”
温婉的女子护着肚子，感受生命的流逝。
真好。
她的欣欣宝贝，还活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