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她向这个世界往前迈步的开始,戳烂的日记本,撞向头的墙,不断滑过手臂的刀片,常常无法下笔的手,抓在手里的笔把纸张戳得破烂,不见形状,中间的大窟窿仿佛是在戳穿自己的心脏。
这种不见疤痕却更疼痛的方式,迫使自己清醒。
清晨有蝉鸣声叽叽喳喳地在窗外环绕,窗帘布料薄,尺寸也不太合适,强烈的阳光照射到对面的地板。
空调房内气体干燥,打开门外面的热气扑面而来,脖子上的皮肤变得黏腻,陈淼不适应温差猛的打了一剂喷嚏。
总能在闹钟响的前一分钟醒来,叫醒她的是自然,不是招她回魂的凶铃。
还是有点害怕手机的铃声。
噩梦中醒来,还沉浸在不安的氛围,眉头淡淡皱着,梦里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了,她都看不清他了。
美梦通常都是记不清的,所以这幺多记忆碎片汇聚在一起,她印象最深是他给她夹娃娃那一幕,倒映着他们的玻璃在她想象里破碎了。
她睁开眼,就记得梦见的人是他。
梦见他们分开那一天,梦里的人质问她,为什幺要离开。
在她的臆想里,他就应该这样,该不喜欢讨厌她。
但现实里,他们却和解地拥抱了。
把那个拥抱当作诀别,她想的是再也不见,他却想的是可能她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
他可能再也没办法再接近她。
那就趁那一刻,再好好抱抱她。
也是实习将结束,大家在校园的最后一个岔路口分开,各奔东西至天各一方,社团组织了一个饭局,就当互相给对方送行了。
还邀请了几位上届和本届社长副社玩得溜的学长学姐。
订了一个包厢,圆桌坐满了人。陈淼只跟郑玲熟络,便老老实实呆在她身边,说不定这也是万一她醉酒后,自己最后一次送她回宿舍了。
陈淼看见和她打过招呼的那位师姐,据说在跟她们这届社团的成员谈恋爱。
见到她那一刻陈淼晃了晃神,脑子里就闪过梁逸舟的样子,他们在学生会办公室休息的风云。
许是愧疚,所以连见到和他认识的人都觉心慌意乱。
她手上拿着手机乱点,没打招呼,装作没看见。
擡头夹菜时也只专注面前的盘子,没留意桌上两人目光间的敌意。
刀光剑影在空气中切刮,罗查谦本意只想给陈淼夹菜,转动转盘时总有一双手伸出来阻止他。
一次两次只能算巧合,接二连三就很容易看得出来是故意。
那位师姐每每看见罗查谦要献殷勤的手,手便伸向转盘,四指并拢,拇指按在转盘下捏住。
罗查谦收回手,拿起公筷夹了菜就想往陈淼碗里送过去。
那位师姐身边的男生看他们间的氛围不对劲很久,站起身拿起碗伸向罗查谦筷子的方向。
“谢谢师兄。”
想要接过原本是要夹给陈淼的菜。
三人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罗查谦见状也不好搏了人家面子,将那一筷子的菜放进那个男生碗内,结束这场混乱的战局。
陈淼自顾吃自己碗里的,手肘被旁边的人碰了下,郑玲将这风起云涌的大戏看完了全程。
“啧啧啧,有意思。”
她这时看向郑玲,再往对面半桌人望了一眼。
看见三人起立,不知所以。
“他们在干嘛?”
陈淼的奇思妙想,寻思着杯子里倒的又不是酒,还要站起来喝?
所以两男一女站着,氛围诡异。
郑玲若有所思地朝陈淼靠近,低声说:“争风吃醋吧。”
三人落座,那个男生在师姐耳边呢喃,“你怎幺跟他较劲?”
“顺手的事,说不定还帮了别人一个小忙呢。”
没有人拜托她这样干,也许是看着他们曾经太幸福,见他们分开也觉得惋惜,能做个顺水人情。
罗查谦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陈淼身上,这顿饭大约吃了一个半小时,比较相熟的一伙人约了下半场,陈淼想独自乘车离去。
她走到门口,斜靠在柱子上,从包里拿出一包烟,开了盖子正想点上。
有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叫住她,烟就这幺掉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