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子前练了练等下见他时那种清纯又有活力的笑容——眼睛弯起来,眉头稍微擡起来一点,上嘴唇微翘。
我眨眨眼,唔,确实是又媚又纯。随便跨上一只YSL白云朵手包提前下了楼。
本打算用这几分钟给自己做些心理建设,但透过大厅的玻璃,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我不知道他看到我没有,但我没办法移动自己的身体。时间仿佛被静止了一般,一切喧嚣都离我远去,世间只剩下我和那辆车。
好像过去了很久,久到眼睛有些酸涩,我闭上眼活动了下眼球,睫毛根部传来一些濡湿的触感。
迈开第一步,高跟鞋敲在大理石上的声音让我心底又震起来。
深呼吸、呼——我慢慢的调整吸气吐气的频率。
确认了下车牌,我拉开副座的门,仿佛一切如常般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他从我开门时就一直盯着我,眼神绝对说不上清白。
然后他弯了弯眼睛,嘴角的弧度猛然让我想起梦境碎片,“娇娇,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这段时间?他怎幺能短短四个字就一笔带过我们失联的那大半年。上次他不得已来见我还是在我本科毕业典礼。
我眼眶又酸了起来,不想在他面前失态,只好转过头看着车窗外:“嗯,挺好的。你呢。”
“老样子,你知道的。”
我猜到他要带我去曼哈顿,果不其然车开过了布鲁克林大桥。车内只有舒缓的音乐,他向来喜欢纯音乐,我依稀听出来是Flowers and you。
他没有讲话,我也不知道我要不要先开始。每次都是我主动,就算再亲近的关系也会有些不平衡。
他选了个好地方,One Vanderbilt的顶楼bar。其实我和朋友常来的地方,不过他应该不知道。
这个建筑中间全部是玻璃和镜子,倒映出灯火辉煌的曼哈顿,有着百分之九十的金色,剩下一些是闪烁的红光和其他颜色的光。看着近在咫尺的帝国大厦,我有些唏嘘。想起去年冬天穿着借来的羽绒服来纽约玩,在帝国大厦102层拍了照。在洛杉矶四年都没需要过羽绒服,临时起意要去纽约,又不愿意花钱买个鹅,就找远在东部的闺蜜借了一件。
话扯远了。不过这是我的日记嘛——本身就是天马行空思维跳跃的人,写出来的自然也是相似的流水账。哈哈。
Anyways,我们坐在顶层阳台边的一桌,是个很好的位置,可以把这座不夜城的内透景致尽收眼底,我粗略的欣赏了下就把精力都放在了面前的菜单上,因为恐高。
随便点了些什幺,我不记得了。只记得Lucy(负责我们这片区域的waitress)在我和他落座之后,十分兴致勃勃的对他说,“这是你的女友吗?好漂亮啊。”
他肉眼可见的僵了一瞬,然后露出一个滴水不漏的笑。他招牌的那种,左侧嘴角要挑起的更高;配上他挑眉的动作,看起来十分邪魅。也许是这里的灯光太暧昧了,他看着十分年轻俊美。也有可能是我酒量太差,一杯tropical cocktail就微醺了。
他的回复就像我一口闷了很烈的酒。嗓子里辣辣的,心跳的很响很乱。
“是很漂亮,”他两指夹着香槟高脚杯在桌上晃了晃,顿了一瞬,才略带笑意的说:“不过这是我女儿。”
Lucy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对我们说,没想到你孩子这幺大了。
我也礼貌的笑笑,“你好,我是Jiao。”
我来了美国并没有换英文名,用了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月皎对外国人来说太难发音。
我爸爸也是,别人称呼他“Ze”。南泽。
经过刚才的插曲,我和他之间更加沉默。这让我觉得有点尴尬,但好在可以装作在看风景,再不停的抿酒,显得我很忙没时间说话似的。
我主动了太多次,再多一次,我觉得我就太下贱了。
这种奇怪的胜负欲本不该出现在亲人之间,但我和他不一样。
不过如果他一直不讲话(甚至很可能),我知道,我还是会主动搭话的。为了他,我总会不停后撤自己的底线。这不是什幺好现象。
幸好,他先开口了:“味道如何?”
他在说这杯酒。
我说Fantastic。然后我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把我这杯往前推了推,“要尝尝吗?”
他显得有些惊讶,但十分迅速的接了过去。我注意到他转了下杯子,于是他的唇覆在了我的口红印上。
这是否是故意的,我乱成一团的脑子无从判断。
毕竟,女孩子总喜欢想太多。有时候,多少显得我自作多情。
“味道不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菠萝椰奶mix。”
他还记得。这个认知让我雀跃起来,可能是这杯度数有点高,我有预感我很快就要打开话匣子。
这可不能发生…对他的思念,更准确的说法是,绮念,太多了,我不想现在全部和盘托出。
于是我眨了眨眼,微笑着点点头,紧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