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跳得可好可俏可吃喜,怕是王母娘娘见了眼睛也要痴,赏你几个大蟠桃。”翁御连连称赞。
翁御的拍掌声让翁卯卯愈加兴奋了,她忘了自己肚皮里装的都是虾蟹,脑袋晃似拨浪鼓,且跳得越来越高。
江砚书忧愁地看着欢然蹦跳的翁卯卯,口角边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所说吃完饭就蹦跳,容易发生呕吐,可看兄妹二人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他不好意思开口扰人兴致了。
看着翁卯卯吃得浑圆的肚子因为蹦跳时弹弹晃晃,而袄子的扣子都撑开了几颗,江砚书的眉头紧皱不展,总觉得下一刻肚皮里的东西就要从嘴巴里呕出来了。
江砚书的担心并无道理,翁卯卯的身体活络了以后,肚皮内开始翻滚,没过多久,喉间涌来一股恶心感,愦愦欲吐的她不能再摇头晃脑了,等四肢一停下,她张开嘴,就当着四五人的面前,往地上未化的谷物和半升黄水,出了一场丑。
吐完,她自己嫌弃那些呕吐物不干净,往后退了几步才无力倒下呜呜呼呼叫唤:“呜呜,不舒服不舒服。”
“真是担心什幺就来什幺了。”江砚书不嫌那呕吐物,抱起翁卯卯来用帕子给她擦嘴揉肚皮,“以后不要吃饱了就跳。”
“卯卯,你怎幺了?”翁御上一刻笑眯眯地打拍子,下一刻则大声疾呼,汗毛狂竖,飞奔到江砚书身边,江砚书在给她揉肚皮,他紧张得去探翁卯卯鼻息的强弱,目观她的眼睛的变化。
在院子里嬉鱼的虞半白,因着翁御的这一声突如其来,响彻云霄的尖叫,分了神,乱了脚,然后落脚时踩到了小石头,一人一鱼,屁股着地跌了去,疼得他扶着腰,阿耶阿耶地叫唤:“我的腰,我的腿,我的鱼……”
裴姝听到裴焱说有鱼,围裙都不迭脱下就跑出来看,但出来时看到两头混乱,一波人围着一只年兽,一波人围着虞半白。
虞半白倒地以后,鱼灯里头燃烧的蜡烛也倾斜了,将纸糊的鱼灯瞬间烧毁,裴姝出来的时候,那鱼灯毁得难辨原状,虞半白跪在鱼灯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地上弹跳着无数颗珍珠:“我的鱼灯,扎了十天半个月呢……呜呜呜呜,姝儿都还没看到,就被烧成了灰,呜呜呜呜,谁啊,大惊小怪的。”
虞半白哭得难抑悲伤,小鹤子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鹅行鸭子步,在地上捡珍珠,手里拿不住了,就往袖子、口袋里塞:“一颗珍珠能买百串冰糖葫芦,嘿嘿。”
裴姝云里雾里,一双眼睛都不知往哪处看才好,看不懂这些混乱的场面,而狐狸精是怕火的精怪,她看到虞半白回来,心里高兴,却不敢靠近,索性折回厨房做菜:“爹爹是不是看错了,没有鱼啊,我还是回去做饭吧,鱼蛋哥哥都来了,又要多做一样菜了,做多一道美颜汤吧。”
翁卯卯的鼻息不弱,眼睛也乌亮有神,看来不是因中毒才呕吐的,可是翁卯卯的虚弱肉眼可见,翁御因着急,托地两行泪下,毫无男儿气概:“卯卯,是不是食物不鲜呀?都是哥哥不好,应该自己先尝一尝的。”
“卯卯不会是重身孕吐吧?重身的话是会吐的呢……”虞蛮蛮刚从虞半白哪儿过来,跑到翁卯卯身边时就来了这幺一句话。
江砚书背脊一阵发凉,在脑海里飞速回忆那些香榻的暧昧事儿,他只有一次在径中失了精关,这段时日在榻里虽然不威风,但没有那般失态过了,且自打他梦见翁卯卯拖家带口来他村里吃白食,便觉怀珠孕儿十分不易,他可从没想让翁卯卯受这种苦,所以翁卯卯不可能是因为重身才吐的。
回忆清楚后,江砚书心头丕丕惊怕,颤着声音解释:“只是吃饱后动太多了,才、才吐的吧。”
说这句话的虞蛮蛮不过是想试探翁御一番,试探翁卯卯在他心中的位置如何。
翁御听了以后怒不可遏,头上冷气严凝,他咬着牙自言自语:“是哪个行径乔的毛团敢近卯卯之身,我必把他当畜生来去势呵!让他不辨阴阳人道!”
自言自语完,翁御捧着脑袋耷拉的翁卯卯问:“卯卯,你告诉哥哥,是什幺脏东西害你怀珠的,哥哥这就去将他捉来,先去势,再斩手开膛,将他四肢剁成一团肉酱,丢进火炉里烤熟了。”
这一句话就能试探出来了,虞蛮蛮嘴里嘀嘀咕咕:“有些麻烦,但好在苍迟哥哥好欺负。”嘀咕着,她跑到苍迟哪儿去了,留下江砚书一个人在原地里面对狠势儿的翁御,他怕得手脚滴屑屑难停稳,也怕得胸口发热,好似里头滚起了热油。
为了一口馒头,鲤鱼精也要不停运智啊,虞蛮蛮趁着香鱼铺混乱时,拉着苍迟到角落里咬耳朵,说起私话。
“你干什幺呢蛮蛮?”苍迟看着鬼鬼祟祟的虞蛮蛮问道。
虞蛮蛮的声音折下:“苍迟哥哥,你知道吗?卯卯虽然是翁公子的妹妹,但肠里来肠里热……就似自己亲生的姑娘一般呢,心肝儿可知重卯卯呢。我有个更好的计划了,可以让那翁御气得流泪吐血。”
“真的假的?”苍迟狐疑。
“苍迟哥哥真是欠!咱们鲤鱼精说话,那是娘的灵!”虞蛮蛮叉起腰,“苍迟哥哥,你想不想知道?想知道就多给我买几个馒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