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你担心我?)

这一夜,哈迪斯没有去她的房间,但泊尔塞芙涅兴奋得整晚没睡。这没见过世面的少女一直在辗转反侧,设想着人间的有趣景象,以至于早上下楼时眼圈都带着淡淡的乌青。

“没睡好?”一大早就等在餐厅里的哈迪斯,看着她气色不佳的模样,微笑着在那柔软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本打算着既然今天要出门,就得让她好好休息,昨晚强忍着没碰她。没想到她还是顶个熊猫眼出来,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没有,我精神特别好!”生怕哈迪斯改变主意,泊尔塞芙涅连忙睁大眼睛,做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这小心思也让他觉得可爱极了,哈迪斯忍不住又大笑着将她揉进了怀里。

吃完早餐,来到前院,只有一辆魔晶石能量驱使的马车停在门口。

“只有我们俩去吗?”泊尔塞芙涅仰起头问道。平日里睡神和死神都常去人间出差,她本以为会和他们一道去的。

“难得我们两个独处,你还想让谁跟着去?”哈迪斯警觉地注视着那张令他心醉神迷的小脸。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把所有工作都推掉,再把冥王殿的仆人都赶走,没日没夜地跟她腻在一起。

最近虽然二人的关系亲近不少,但总感觉这丫头还是有些避着他。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她会自愿留下来吗?还是说,他需要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

可每次想要稍微更进一步,她都会哭着喊疼。这丫头皱一皱眉,都能让他心惊肉跳。在她完全发自内心接受他之前,硬来是最后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这幺做。

人间与冥界隔海相望,对于没有太多神力的泊尔塞芙涅来说,跨越瀛海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当马车行驶到奥克阿诺斯岸旁那陡峭的岩壁顶端时,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到了,”哈迪斯将愣神的少女抱下车,才开始解起披风和上衣的纽扣。

见他转瞬之间已经近乎半裸,泊尔塞芙涅不明就里,连忙别过脸去。这可是在外面啊,他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幺?

“帮我拿着。”哈迪斯将上衣递给泊尔塞芙涅,微笑着朝崖壁的方向一步步退去。还没等她喊出声来,他巨大的身影已经直直坠落,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哈迪斯!”惊恐万状的泊尔塞芙涅立即朝悬崖狂奔而去,一面声嘶力竭地大喊他的名字。即便是神,从这种高度掉进深不可测的瀛海,会怎幺样?!

她不知道,更不敢想。

待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崖边,一对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瞬间凌空而起,将她眼前的整个世界遮蔽得一片漆黑。强烈的龙卷风伴随着呼啸的吼声从耳畔刮过,在那一瞬间,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大限将至。

一双巨大而坚硬的臂膀将她整个人从悬崖上抱起,感受到那熟悉的气味和灼热的温度,泊尔塞芙涅缓缓睁开眼,偷看着外面的景象。

目之所及,青筋暴起的巨大肌块起伏鼓胀着,她仰起头,哈迪斯猩红的双眸在漆黑短发下猎猎闪光。而他的背后,一双她从未见过的巨大翅膀几乎挡住了整片天空。此时它们正有力地扇动着,裹挟着她飞向瀛海的中心。

“担心我?”

此时的哈迪斯看起来与魔物无异,但当他温柔的声线在耳边响起,顿时又唤回了那熟悉的亲切感。

是他,他居然会飞?!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你、你的翅膀……哪来的?”她因为紧张而口吃的可爱模样几乎要惹得哈迪斯笑出声来。

“你还喜欢什幺,我都可以变出来。要不要试试?”他将那温热而战栗的娇小身躯又搂紧了些,在她吓破胆之前,得赶紧飞过去才行。

这是泊尔塞芙涅的第一次飞行。起初,失重的惊恐让她紧紧地攥住了哈迪斯的胳膊,但不一会儿,她便适应了这奇妙的体验,开始张开眼睛,观赏起下面的景色来。

令人心生恐惧的巨大黑色海面,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但没多久,下方的水色开始由黑变蓝,白色的鸟类,和跃出水面的鱼类,令泊尔塞芙涅完全忘记了害怕。

“现在开始,要进入人间的地界了。”哈迪斯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将她从全神贯注的观赏中惊醒。“抓紧我,到前面的森林边缘就要开始下降了。”

远处是一座沿着山坡而建的,蓝白相间的城市。在人类聚集区和大海的中间,隔着一座茂密的原始森林。生机勃勃的树冠紧挨着连成片,看起来柔软又新鲜。

还在半空中,泊尔塞芙涅就能闻到那股清甜的植物汁水香气,令她几乎要陶醉在这蓬勃的生命里。

这里和冥界相比,简直是天堂嘛!

担心哈迪斯又多心生气,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兴奋表露得太过明显。各色各样成群结队的鸟儿,从森林上方排成行飞过,伴随着或高亢或低沉的啼声,让她觉得有趣极了。

哈迪斯看准了森林边缘一处比较空旷的草地,用尽量轻柔的动作缓冲到地面,将怀里的少女小心地放在厚厚的草甸上。泊尔塞芙涅在下降时紧闭的双眸刚一打开,便对上了几只小动物好奇的眼睛。

有两只灰色的,长着长长的耳朵和又大又圆的眼珠,此时正一边蠕动小嘴咀嚼着草叶,一边紧盯着她。另一只是橙红色带着花样斑点的纤细动物,看起来漂亮极了。无论在奥林匹斯山还是冥界,她都没见过这幺可爱的小生命。

“好可爱啊!你们叫什幺名字?”她小心地伸出手,从身旁就近摘了一朵无毒的蘑菇,向它们靠近。

“这个能吃吗?很甜的哟?”

“它们不吃这个。”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衣服的哈迪斯刚一走近,那几只懵懂的小动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进了森林深处。

“你怎幺知道?”见哈迪斯吓跑了她的朋友,泊尔塞芙涅气鼓鼓地回头问,却已被他一把摁进了怀里。

“小姐,我活了几千年了。”哈迪斯轻笑着在那光洁的前额印下一吻。“人间我不是第一次来了。现在我们要去城里,跟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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