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遭辱

雪狐狸有了名字,叫做阿宝。

二人都很满意,商量着等它的腿伤养好了就将它放到野外去。

徐子衿带着小青出了帐篷,说要在围猎场中转悠转悠,她说绝不猎杀大型猎物,就猎几只兔子开开荤。

她向来闲不住,唐柏万事皆由她去了。

阿宝倒是从没想过逃跑越狱,乖乖地趴在唐柏的膝头。

他们的帐篷不大,除了必备的衣服,没有多余的装饰品,铺在地上的毛毯也只是浅浅的一层。

火炉中的碳烧起来有烟,唐柏做了个小小的烟囱伸到棚外,他善于动手,若不是王子,也该是个十里八方都有名的好匠人。

所以他只能偷偷做些东西卖出去,来补贴家用,却绝不让别人知道这是皇家子弟做的,否则又要被父皇和兄弟们奚落。

唐柏不想让徐子衿在外妇们中间丢了脸,虽然徐子衿也不怎幺会跟她们交往。

他想起妻子,唇角不自觉地露出浅笑,温柔极了。

掌中的书页缓缓翻过了一页,内心里盘算着何时能回家,子衿吃不惯帐篷里的饭,府中仅剩的那个厨子做的一手好菜。

当初也是凭着这厨子的菜引得了他们相识。

不行,不能笑了。

炉火静静燃烧着,与雪声簌簌相交共舞,茶香与墨香混染一体,说不明白的美好与温馨。

唐柏在此间静下心来,柔软的指腹摩擦小狐狸的尾巴毛,阿宝的尾巴毛茸茸的,尖尖上那团墨色好像是他手中的笔墨泼洒上去般,生动有趣。

狐狸半眯着眼,徐子衿出门前特意给它喂了吃食,此刻它卧在男人的膝头,寻找到舒坦的姿势,暖洋洋地打着哈欠。

现在的日子倒比她在野外狩猎要轻松多了,伤口上的毛也基本上已经长好,唐柏每日为她换药,一日三次,次次不落。

其实不用这药,她夜夜在帐篷外吸去月色灵气,会好得更快些。

可是唐柏的指尖舒服又有力,她舍不得离开,故而聪明地耍起了坏心思,不想修炼,懒得动弹。

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临近半夜,徐子衿仍未回来。

书已经翻完了,唐柏指尖捏着书页,又把书翻过第一页去,放在了小塌上,捂起嘴咳嗽了两声。

狐狸感受到他的焦虑,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看向唐柏,湿润的舌舔了舔他的手腕,尾巴也绕到了他的下巴上。

唐柏只当小狐狸想与他玩闹,伸手把它的大尾巴轻轻扯了下来,无奈地弯了眼。

“阿宝,不要闹。”

雪狐狸知道他误会她的意思了,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低声嗷了几声,表示自己的委屈。

唐柏越来越不安,子衿从来不会在外面呆到这幺晚,心底空空落落的,直觉有什幺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他无意识地捏了捏阿宝的耳朵跟,下手却是重了些。

雪狐狸站了起来,小小的爪子胡乱踩了两脚,从他的膝盖上跳了下去,一溜烟钻出了帐篷帘子。

她的动作太快,唐柏连伸出手的节奏都慢了两拍,指缝里漏过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触即逝。

他不安地站了起来,将棉衣穿在身上。

今夜是庆典的最后一夜,父王说要和诸位大臣畅谈,中宫传来的旨意说让他专心养病,他自然是不会去的,难道是子衿与他们起了争端?

唐柏心头一紧,系扣子的动作加紧了些,急匆匆地掀开帘子,风雪扑面而来,今天的雪也大。

眼前一片白茫茫,他甚至希望只是子衿与旁人吵架了,不要是在猎场里走丢了,那他该从何处去寻他的妻子。

拜托了,他在心里想,步子又快又急,喉咙被北风灌满,火燥燥地烧着厉害,却也顾不上了。

那头,雪狐狸嗅着风里的味道,在雪地上留下红梅般的脚印,轻轻越过,既而被满天的雪粒填上,看不出踪迹。

越是往里,灯火越亮,时时处处有正在燃烧或已经熄灭的火堆,卫兵穿着盔甲,全副武装地巡逻。

耳朵警惕地立起来,转来转去,听着人们谈笑的声音,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小狐狸小心翼翼地从密集的帐篷中穿过,在阴影里穿梭,向着味道前进。

她终于找到了,那是一处很大的帐篷,比他们住的要大得大得多。

又高又气派,连尖尖顶都是金色的,好看极了,雪狐狸擡着爪子,看呆了眼,这可真是太好看了。

雪狐狸立住脚,等待重重的脚步声从帐篷前离开,才小心翼翼地匍匐着身体,从最外沿的角落里钻了进去。

帐篷里很暖和,她擡起头,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徐子衿的身影。

其实她早就已经原谅徐子衿了,徐子衿可以让救命恩人开心,她想看救命恩人开心,至于她奇怪地叫她阿宝,她有时会答应,有时不会答应。

可现在。

那个初见时粗鲁对她的女人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一个她没有见过的人埋在徐子衿的身上,有节奏地抽动着。

会让救命恩人开心的女人大大地张着嘴,却不是在笑,呼吸急促地喷洒在空气里,嗓音嘶哑地听不出调子来,两行清清亮亮的东西从她明媚的眼中流下。

她最爱扎的高马尾也散了下来,凌乱地在空中摇晃着,那对如雪般洁白的嫩乳敞露在空气中,胸前尖尖的两粒像是红色的小果实,上下摇晃着。

“殿下,不要了,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殿下……”

徐子衿在哭。

雪狐狸听到帐篷外嘈杂的声音,是唐柏与侍卫的,他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温和沉静,又急又快地传进来帐篷,好似在敲锣打鼓。

“子衿是不是在里面,让我进去!”

“哪怕是要惊扰父王,我也一定要找到子衿!”

风带着雪花从被大大掀开的帘子涌入,唐柏的发髻歪成一团,不可置信地看着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滚了几步。

“你怎幺敢!”

男人目眦欲裂,跪在地上,雪盖得他满头乌发尽是白,拳头捏得很紧,脖子上因为怒吼而青筋暴起。

如竹节傲立风雪,宁折不弯的男人哭了,那挺立得高高直直的背蜷缩了下来,好似有一万担石头将他的脊梁压弯了。

“子衿,”他跪着用膝盖往前挪了两步,声音颤抖着,“子衿,我来接你回家了。”

雪狐狸眨了眨眸子,一股莫名的东西填满了心头,很酸很痛,跟她的伤口一样痛,比伤口还痛。

难道徐子衿的箭其实射进了她的心口,她的伤还没好吗?

这伤得也太深了,好似旋风拼命地搅动,掀起全身的血液直冲脑袋再落下,她想嚎叫,想撕咬,四肢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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