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西亚看着病床上缠满纱布的人,一头银色的长发铺散在床头。当初她跟着蔚依晴的亲卫队去到那个所谓的工厂时,就已经傻眼了——那可不就是洛克希尔德家的军工厂吗。然而她莱西亚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幺巧合的事,等她反应过来折回到到涟尹身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事情没到最后一步,涟尹也没有被标记,等身体恢复过来一切就会好转,但现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自那以后,涟尹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虽然话少,但是在莱西亚和她们几个姐姐面前还是能说几句的,现在仿佛得了自闭症,不到万不得已,几乎不开口说话,问她问题也只是点点头摇摇头。白微羽说涟尹这个情况最好还是要看一下心理医生,但是奈何涟尹警惕性强,而且极度排斥看心理医生,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涟尹住院已经两天,身上的伤除了手,其他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她身上残留的蔚依晴的信息素还没排干净,哪怕用了药也无法彻底清除,剩下的只能等身体自然代谢。莱西亚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涟尹,仔细的给她掖好被子就出了病房。
医院空旷的长廊上没有一个人,莱西亚摸出一包烟。一口浓雾混着淡淡的青草味在走道上散开来。
“医院禁烟。”白微羽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走出来。
“又没有别人。”莱西亚并不在意。
刚刚夏凌烟已经来过,带来了从钱婆那问到的关于玉佩的最后线索。弗雷那边也来传话了,只要遥涟尹能下床,就要马上回一趟本家。说是她心痛涟尹还病情也好,说是她想把人留在身边的私心也罢,这事莱西亚还没跟涟尹说。莱西亚烦躁的掐掉烟头,重新回到涟尹床边。
“。。。我要回去。”涟尹已经醒了。
“你都听到了?”莱西亚握起涟尹的手不舍的轻轻抚摸。
涟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都依你。”莱西亚垂下眼,轻轻的说道。
“很快。。。会结束。”涟尹动了动嘴,半天,才挤出这幺一句话。
其实在那天之后,涟尹再看到莱西亚,就发现自己心里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像是有一道厚重的枷锁,让她开不了口,现在莱西亚对她的爱和保护更像是一种桎梏。蔚依晴的事情过后,莱西亚眼里的愧疚会让涟尹更加自责,就好像莱西亚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自己就像是一个无能的傻子,总是任人摆布,随意欺负。和自己不同,莱西亚总是完美的,无论是外貌,身体条件,能力,哪怕作为恋人,都比自己做的好。涟尹觉得自己小时候依靠母亲,长大后又习惯性依赖爱丽丝,现在又变得离不开莱西亚,自己作为一个Alpha从头到尾都没有成长过,也从来没有让人觉得可靠过,而莱西亚找到她时侯眼里的痛苦和内疚就像一那根压倒骆驼的稻草,让涟尹彻底的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皇宫里,埃里克拿出前段时间拍卖会得到的绘画残卷,递给了罗素。埃里克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和罗素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了,是从维安接触他开始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一切恩怨,在明天就会揭晓结局。
“验过了?”罗素看着眼前的画问道。
“千真万确。”埃里克说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地宫。”罗素收起画卷转身就走。
埃里克看着眼前这个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句话的男人,心里五陈杂味。
两个人屏退了所有的随从,拿着灯,从一处密室打开了前往皇宫地库的通道。
“你明明已经胜券在握,为什幺非要多此一举?”站在一幅巨型壁画前,埃里克无奈的问道。
“塞西不会就这幺束手就擒的,她肯定还有后手,本来我们可以更稳妥,可惜皇帝突然驾崩,不然也不至于走这一步旗。”罗素把灯举起来仔细看了看面前的笔画,缓缓说道。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退路。”看出埃里克眼里的犹豫,罗素皱着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埃里克看着罗素,撇撇嘴。
罗素把画拿出来,放在了壁画的左上方缺失的那一块。整个巨幅壁画突然亮出一道道幽蓝色的光线,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星图。
罗素满意的看了眼星图,然后在壁画下方的墙壁里找出隐藏的开关,再按着星图显示的星座把锁打开。
随着轰一声沉闷的巨响,古朴的壁画随着墙壁被分成两半,一扇巨大的古铜大门显现出来。
罗素把手放在巨大的门把手上,精神力一凝,勉强把大门推开了一条缝。埃里克见状,也上前来帮忙。
地库里是一个古老的藏书阁,纵深有将近20米,里面除了堆满的金银玉器还有许多年代久远的古籍,记录这许多早在ABO人种分化出来之前的历史的资料,这些东西对整个海纳尔或者整个星球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这些东西足够你上位之后挥霍一辈子了。”罗素走过这些金银财宝,并没有驻足,而是在寻找着什幺书籍。
埃里克看着在书架前翻找的罗素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个人的欲望就像无底深渊。哪怕这片大陆上最富足的财宝堆在他的眼前都不能满足他野心的丝毫。他渴望的恐怕不单只是海纳尔的权利,是这片星域甚至整片宇宙,在这之前,他恐怕最想要的和自己那死去的父亲一样,是生命的永恒。。。
“听说你在找这个?”一个响亮中气十足的女声突兀的响起。
罗素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都是自己人,不要这幺紧张嘛。”藏书阁的深处,一张镶满宝石的黄金座椅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气质出尘的Alpha。手里拿着一本厚重古老的大书。
“赛西!”罗素看见这一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了赛西的名字。
“生气了?脾气还是这幺差。”赛西并不在意。从容的从座位上起来,在一堆宝物中巡了把刺剑,然后隔空挥了两下。
“就你了。”赛西拿起剑,从容不迫的朝罗素走去。即便比起罗素195的身高,赛西189略矮几公分,但是脚下踩着的那双高跟鞋反倒让她看起来比罗素高处一小截。
“罗素,不要再煞费苦心搞那些有的没的了,过了今晚就是议会投票,埃里克赢不了我的。准确来说是你赢不了我的。”赛西邪魅的笑道。
罗素听到这双眼一沉,擡手,细长的佩剑毫不犹豫的朝赛西刺去。他明白,只要能在这里把赛西终结,那不不管原本明天将会发生什幺,结果也只能向埃里克这边倾斜,反之,赛西也一样。
“你是怎幺进来的?”罗素一边快狠准的朝赛西刺出一剑,问了起来。
“你以为撒缪尔夫人画像为什幺早不拍卖晚不拍卖,最近才流出来?”赛西淡定的接招,不徐不疾的回答了罗素的问题。
赛西的剑犹如狂风骤雨,又不失精准度,每一击都直指罗素要害,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
罗素自认为的身高和力量优势在赛西攻势下被打的也只有防守的份。
“怎幺了,不是很嚣张吗?皇家的禁地,什幺时候也轮得到你罗素随便进出了?”赛西加快了挥剑的速度,企图靠速度和力量直接爆破罗素的严防死守。
“埃里克本来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上。。。”罗素艰难的回了一句,被汗水浸湿的衬衣早已说明了他的力不从心。
“呸!”赛西双眼一凝,凌厉的精神力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向了罗素。
罗素用尽所有力气堪堪抵挡了几秒,终于是被打的败下阵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锋利的刀尖直指罗素的咽喉。但是即便如此,罗素还是用那双如同老鹰一样的双眼狠狠的盯着赛西,没有丝毫畏惧。
“够了!”埃里克感觉自己的心随着赛西的剑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知道,赛西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刺下去。
埃里克急忙上前,一把推开罗素挡在了前面。
“埃里克,父皇怎幺死的,你恐怕比谁都清楚吧?”塞西看着挡在罗素前面的人不屑的说道。
“恐怕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然会亲手送走自己最后一程。不过我倒是应该谢谢你,原本要到下个月才开始的议会投票,明天就可以提前结束了。”塞西并没有放下剑,反而对着埃里克的脖子更近一寸。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锋利的剑尖划破了埃里克的皮肤,渗出血珠。
“你赢了。”罗素直到看见埃里克被刺伤才不甘心的咬着牙朝塞西说出这三个字。
洛克希尔德的主宅里整整齐齐的站满了一群黑衣人,涟尹吊着还未痊愈的手,站在院子中央。看到弗雷出来后,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地行了礼。
“父亲。”
弗雷满意的看向涟尹,点了点头。蒙哥马利家已经对外发布了消息,不出两日就会对外宣布和洛克希尔德家的喜讯。涟尹这一次外出,成长速度惊人,和从前那副弱不禁风的绵软样子已经大不一样。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白衣服都被她换成了黑色,显得更稳重更干练了。
这两日弗雷开始把洛克希尔德的全部业务亲自交接给了涟尹,不单只LX更有家族其他的几条军工生产线和其他一些灰色产业。
“大小姐。”入夜,佣人递过来一杯咖啡。
涟尹面无表情的把苦涩的浓缩一口喝完,又继续低头看书案上的文件。
“大小姐,老爷说他明天一早就会出发去岛上,到时候希望大小姐能把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佣人低着头说道。
涟尹拿笔的手顿了顿,随后点了点头,示意对方退下。
等佣人出去之后又隔了一段时间,确认周围都没有人后,涟尹才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算算时间,明天就是议会选储的日子,按照平常弗雷是不会错过这幺重要的日子还要外出的,但奈何这一天和洛克希尔德家祭祖的日子撞上,以弗雷的性格是不可能让任何事情打乱他去捣上祭祖的。涟尹不得不感叹了一句天助。
根据夏凌烟给的线索,玉佩十有八九就藏在弗雷每天佩戴在胸前的徽章里。这枚特殊的徽章是有当年的海纳尔皇室颁发给洛克希尔德的骑士勋章,地位和荣誉比肩一个伯爵,原因就是弗雷当年正是靠着涟尹母亲涟雪的家世和财力,才能以“一己之力”救下了康沃尔家,这是康沃尔家当年给洛克希尔德求来的赏赐。皇室这幺些年都不曾再新添过任何爵位,只能赐予洛克希尔德和伯爵地位相近的骑士勋章。却不曾想涟雪把那半枚玉佩藏进了徽章里,现在想来当真是讽刺至极。
明天就是弗雷去洛克希尔德的私人岛屿也是家族墓地祭祖的日子,由于冲撞了议会选储,涟漪才被侥幸留了下来。一年到头里,弗雷也就这个日子会换下平日里的着装,一身素衣前往岛上。这也将会是涟尹唯一可以找回玉佩的机会。没想到自己苦苦寻觅的东西竟然被母亲藏在了弗雷的眼皮子底下。那枚徽章除去是皇室给予的一个身份象征,本身并没有什幺特别之处,所以只要能等到弗雷短暂的离开,要拿到简直轻而易举。但涟尹不敢大意,而且时间紧迫,明天若果不能再选储之前帮塞西彻底逆转局势,那恐怕等弗雷回来之后一切的努力都会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