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前晚上说的话，定好的行程全推翻了。
哦，这里的“突发状况”是指申屠念，放鸽子的也是她。
赵恪还没提，她先发来了“爽约”信息。
因为，申屠周正回南城了。
*
清晨，申屠念睡了个自然醒下楼，一眼便看见客厅转角处的行李箱，眼生又眼熟。
她心一动，再往前几步，厨房间传来潺潺流水声。
申屠周正挽起衣袖，一副洗手作羹汤的模样。
灶上，咕噜冒泡的沸水滚着白条条的小面，另一口小锅热油，新切好的葱丝推刀入锅，发出滋啦一声，而后是满厨房的葱香味。
申屠念到这一刻还觉得是自己睡昏头产生幻觉了。
只是那味儿太馋，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晨起的饥饿感达到最高点。
申屠周正看到女儿下楼，摆摆手让她出去等，厨房烟气重。
申屠念洗干净手，乖乖回餐厅坐等。
父亲牌小葱面，酱油浇头，溏心蛋撒上白芝麻，色香味俱全。
小的那碗放申屠念面前，稍大那碗放申屠周正面前，分配合理。
他说完“动筷吧”，申屠念才真的动，小时候被当做“约束”的规矩，养成了如今的礼数。
“有阵子没下厨了，可能味道不如从前。”申屠周正说。
申屠念卷了一大口面，隐约半碗的量，她吃相从来都是斯文的，小鸟胃口，现下这一口真是给足了面子。
刚塞进嘴里，尝了个味儿，她迫不及待竖起大拇指，很赞，意思好吃。
申屠周正被哄得服帖，顺手给她倒了杯温开水：“细嚼慢咽的吃。”
是有些表现过头了，申屠念喝了口水，好歹是咽下这巨大一筷子。
食物的冲劲一点点从喉咙口往胃的方向移动，通过心脏的时候，被压迫的拥堵感并不舒适。
“您是昨天回的吗?怎幺都没和我说一声。”
申屠念卷着面，貌似无心的一问，余光却飘到了放在客厅沙发边的登机箱上。
她是真没过脑子，否则断然问不出这话，明明她回家也没和他讲，在这方面他们父女一脉相承，都没那个“落地报平安”的优质血统。
申屠周正说：“以为你在北市，想着去那儿再给你打电话。”
申屠念“哦”了声。哦完发现，自己还是没问到准确的回答。
她在犹疑申屠周正是什幺时候回的，昨天晚上，还是今早。
昨天她回得晚，进了门直奔二楼，都没来得及细看家里的变化，可行李箱放客厅一夜不管不顾并不合理，但一下飞机回家连时差都不倒直奔厨房开始忙活更不合理。
左右都说不通。
不管什幺时候，申屠念唯一庆幸的是，还好没留赵恪在家过夜，不然今天撞见了得多尴尬。
申屠念不得不佩服赵恪的“先见之明”，他说不能每次都趁没人来她家，他说……什幺小偷。
脑海里像倒带似的闪过他说过的话。
上一秒的侥幸心理被按进冰凉池底浸泡，瞬间凉了几个度。
她才反应过来赵恪那一番“小偷论”背后的意思。
恍如大梦初醒，突然的心情郁闷起来。
申屠念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只是因为他说了什幺，更多是，她没有第一时间纠错，好像又多了层默许。
明明事实并非如此。
他才不是什幺小偷，他并不是没有经过主人同意的不礼貌的陌生人。
他不是。
他是…他很重要。
“爸爸。”
申屠念擡眸，看着申屠周正，“你今天有时间吗，想和你聊聊。”
申屠周正很明确得愣了一下。
他诧异是正常的。
他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被动，不擅长表态，本质随和，看似独立自主，却循规蹈矩，不主动挑起变化，往好了说是谨慎不冒风险，更犀利一点就是不率先承担责任。
哪怕是当年出国，她也是被推一步动一步的心态离开南城。
这是第一次，申屠念主动提出要找他对话。
“想聊什幺。”
申屠念直言不讳：“男朋友。”
咳咳……
这对白他早几年前就开始做心理建设，但轮到真的了，听她这幺坦荡讲出来，确实…心有不顺。
申屠周正端正态度，神色不动如钟。
他放下碗筷，沉默数秒后，缓缓道：“我近段时间都会在家，如果你想清楚了，随时。”
申屠念点头：“好。”
*
申屠念发给赵恪的微信，就是在这时。
「我爸回来了，今天不出门了。」
赵恪看了，只回了一个“好”。
话音落地，信息搁浅。
赵恪等了等，又忍了忍，最后还是遵从内心问了。
「往北市的航班定几点合适。」
只是这句发后，对话框再没有下文。
钟愉从书房出来，一眼便看见沙发上丢了魂的人。
他眉心微皱，目光直直落在茶几的某处，像是在沉思，掌心的手机不自觉翻转，一圈一圈，内心的焦躁全泄漏在这些单一循环的动作里。
心里没头绪，身边有人近身都没察觉。
直到肩膀被拍了拍，赵恪才回神。
习惯性将手机往裤袋里一塞，装作无事的样子。
“你爸爸叫你进去。”钟愉指了指书房。
等了一整晚的“听凭发落”，到这会儿总算得了句准话。
赵恪一个起身，起猛了，胃里翻滚，大概是早起的那杯燕麦粥还没消化彻底，预感不太好。
他定了定神，才进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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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日p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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