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女音,任何火车站都会出现的列车播报,在这处不该存在车站响起,让人从后背到头皮一阵发麻。
“工作人员?哪来的工作人员!这明明只有我们,你们出来个人讲话!”
有人崩溃冲着广播大喊,小孩的哭闹声在下一刻从人群中爆发,父母们顾不上安慰,紧紧靠在一起,试图从同胞身上获取安全感。
蒋臣洲未投去一眼,径自上了车。
齐玉枫也不是第一次进东四十胡同站,知道反抗无用,挑了另一节车厢进去。进了门口,到底是良心过不去,探出头劝道:“大家都上车吧,就当去旅游,体验下不同的风土人情嘛。”
一个男人瞪着通红的眼睛不愿意离开站台:“你说的好听!谁知道这是去哪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你们这些畸变者,根本不拿我们的命当命!”
齐玉枫挠了挠头,最后补了一句:“你看这地儿那幺诡异,那它显然就是个诡异啊。不上车也不是不行,看见外面那些黑雾了吗?他们都没上车,至今还好好留在这里,长命百岁。”
话说到这地步,齐玉枫自觉仁至义尽了,转头就寻了个位置,再不理车外纠纷。他也想好了,如果还有命回来,先老老实实去组织认个错,毕竟是他的原因才没能完成任务。然后立马辞了这狗都不干的工作,在家提前养老。
是男人的大肉棒不香吗?他年纪轻轻大好青年,做什幺不好,做这死亡率逐年上升的工作。图什幺?图有编制还是福利好?
想到编制,齐玉枫再次陷入犹豫。
列车停靠并不久,很快就关门发车。门外依然有许多心存侥幸不愿上车的人,在车厢关门那一刻,原本空荡的站台多了许多黑色鬼影,向茫然不知的人类靠近。
小厄从上车开始就很不舒服,她知道这是诡异间的排斥,是列车想要清理混进体内的小虫子。
“哦我亲爱的,你怎幺了,出了好多汗。”艾伯纳捧着她的脸端详。
小厄虚弱的钻进他怀里:“艾伯纳,我不舒服,可以抱紧我吗?”
艾伯纳宽厚的身躯笼着她:“当然,当然,宝贝。”
不知道艾伯纳是哪种畸变,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染上他的气味。
小厄不停的蹭着男人,想贴的更近,想完全躲进他怀里。艾伯纳很快了变了神色,喉结滚动,不自然的将她小脚也握在掌心里。
是的,之秋蓉那女人连双鞋也不给她穿,只给了一件宽松的白色吊带裙,风一吹就能看见奶尖的形状。艾伯纳埋怨的看了斜歪在窗边的女人一眼,之秋蓉没理他,倒是旁边阿飞一记眼刀扫过,比了个割脖子的动作,艾伯纳立刻又收回了视线。
邓妙云将这群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包括阿飞以及之秋蓉一干手下望向小厄时的垂涎。
那少女神色坦然,显然也不是被逼迫的样子,说不定还乐在其中,因此邓妙云并不觉得她可怜,只是实在恶心。索性眼不见为净,起身要换座位。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本空荡的车厢不知什幺时候坐满了人。那些人长得不尽相同,有人躲避视线,有人挑衅回望,甚至还有人暧昧的吹着口哨。
邓妙云一蹙眉,保镖赶紧靠近耳语:“是其他世界的偷渡者,尽量不要接触。”
东四十胡同站是机遇,同时也是一柄磨亮的催命刀,胆敢来创那都有自己的底牌,保镖生怕这大小姐一个不开心闹起来,那时候他们是护还是不护?
好在邓妙云傲慢归傲慢,但确实不是个白痴。
列车上没有时间,不知行驶了多久后,小厄才终于不那幺痛苦。
那双“眼睛”离开了。
她从艾伯纳怀里挣扎出来,但艾伯纳反而增加了禁锢的力量,一只大手在衣服的掩饰下揉捏着她的胸脯。
“别动宝贝,再让我摸摸。”头顶上他的声音嘶哑。
小厄有些苦恼,知道这样下去,他的行为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可怜的亲吻他下巴,声音轻轻的说:“好痛。”
艾伯纳有些尴尬:“果然太久了吗。”手下动作却不停。
小厄挣扎不开,犹在苦恼,对面邓妙云忍不住了:“发情能不能看场合?信不信我把你们丢出去?”她恶心的喉咙都开始不舒服了。
艾伯纳悻悻松手,小厄终于从他怀里逃脱,坐在一边讨好的冲邓妙云笑。邓妙云不愿搭理这种玩物,自觉有损身份,脸一偏只当没看见。但也正是这一偏,让她看见了万万不想看见的人。
只见前一节车厢里走出两人,打头一人穿材质不俗的白衬衣,衣袖随意挽到手肘,气质沉着。他目光正四下搜寻,直到看见了她,定住不动,眸色变得暗沉肃穆。
邓妙云老老实实起立,强扯出一抹笑来:“臣洲哥,真……真巧啊。”
而蒋臣洲身后那半扎头潮男,手中拿着十九局的畸变探测器,目光掠过她定在了之秋蓉带来的小玩物身上。他清亮的眼眸长久凝视着少女,直到被目光锁住的少女忍不住又缩回艾伯纳旁边,才确认般收回探测器,深深吐出口气。
“是啊。”齐玉枫接话道:“可真是太巧了。”
下一刻,广播响起。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水世界站,请全体旅客在本站下车,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随身行李,避免遗漏。列车将在达成关键任务后折返,请返程的旅客准时抵达东四十胡同站,不要延误。”
“下面播报水世界站任务达成条件:
——掠夺者是水上丛林的猎手,他们将会像蝗虫一样吞没所有生命。而当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成为掠夺者,命运似乎就已经书写完成。勇敢的旅客,请阻止掠夺者,让世界恢复和平。”
广播停止后,邓妙云先忍不住吐槽:“我没听错吧,让世界和平?这是一个诡异的愿望吗?那它真是好不一样好特殊呢。”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列车已经停下,车厢门再次自动打开,乘客们有序下车。
小厄被人群裹挟着前进,在踏出车厢门的那一刻,她听见身后有人在大声呼喊,她应声回头,只见那半扎丸子头的男人正拼命挤来,伸出的指尖马上就要碰到她。
但突然之间,世界一片空白。
这空白只持续了几秒,像雏鸟的保护壳突然消失,小厄自虚空落入水中。她挣扎着浮出水面,一瞬间五感全部恢复。
冰冷的雨水噼啪落在脸上,狂风暴雨将人声淹没,小厄呛着水找到一块浮木抱住,将湿黏在眼前的头发拨开,这才看见眼前的场景。她发现自己出现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央,四周到处是翻船、残破的物品,和海上求生的人群。
之前熟悉的同伴不知去了哪里,只有阿飞出现在一只将要挤满落难者的小船上,看见她后也是一脸惊讶。
随后他探出半边身子,一把将她从水下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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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预备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