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绑后入

E1   风尘

尹见绯掀开窗帘,盯着那辆驶出大门的汽车,半晌坐在窗边不动。直到佣人提着小药箱进来才挪动地方,撩起一截袖子。手腕上只有一层僵白的皮肤,刺眼的红痕像条首尾相衔的蛇,勒得青筋要破皮而出。

上药用的时间并不长,佣人都训练有素,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离开。她起身走向落地镜,从梳妆台上拾起一枚檀木梳子,熟练地挽成个髻。

她是个被人“赎”出来的花魁,就在半个月前,成了新入城的军官的随侍。

男人是在半夜回来的。尹见绯听见门响,推门就对上军官。客厅没有灯,但她能感觉到男人一直在看她,同时也闻见了男人身上散落的酒气。她闭了闭眼,顺从地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下一刻男人带着凉意的唇就印上她的皮肤,像狼犬一样叼弄她后颈上的一块软肉,手掌从她的肋间穿行,揉捏她颤颤巍巍的乳尖,再一巴掌拍到她翘起来的臀上,听她从喉咙里生出的低吟。离床还有两三步的距离,男人失了耐性,揽过她的腰肢,两人一起倒在床上。她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是男人的唇舌,携了满满的辛辣酒气刺破猩红的唇,说不上是谁的血气,男人看上去愈发兴奋,拱起劲壮的腰身伏在她紧绷的背上喘息,伸手玩弄旗袍包裹下的乳肉,像一滩融化的蜜液,男人自然不肯错过,舌尖蠕动着裹了茱萸吞咽,磨出淫靡的红血丝。

“自己解开扣子,屁股拱起来。”男人解开皮带扣,再顺手扔到地上。金属与地板相击铮然作响,全都淹没在交织的尖叫与粗喘里。

男人握着湿滑的性器只粗粗在她的大腿根来回磨蹭几下,便直接贯穿进入,她的指甲尽数嵌入男人肩头上的皮肤里,换来的是粗暴的抽出与挺腰研磨,胯间随着腰间的晃动互相拍击,肉体交缠碰撞的沉闷回响催得那根柱体越发肿胀。

尹见绯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男人搂过她的肩头去舔她颊边滴落的汗,边挺腰动了动,“是这里吗?”

“疼……”尹见绯眼角被刺激出的泪水染得泛红,小腹一抽一抽的。

但男人的同情只延续了一瞬,无论她说什幺都被无视,甚至做到最后,男人虚虚拢住她的脖颈,边被她湿热的内壁夹得神魂颠倒,两颗阴囊悬在臀缝外面,贮了满满的欲在她体内冲撞。

“从哪儿学来的,嗯?”男人复上她抽动的小腹,“现在不是自己晃着腰吗?“抽肿的穴口助纣为虐,她几乎要死在这场性事里。一股强有力的水流打到她的内壁,媚肉绞缠着阴茎,连身下的白床单都变成透明的。

男人终于结束这场半施罚性质的性事,半张脸陷进枕头里,隐入阴影之下。她白日凌厉的五官被额前垂下的刘海中和,平白生出一种孩童似的无辜。但在上方的那只手臂还在死死攥住尹见绯的小臂。

尹见绯数着她的呼吸,趁她熟睡时拖着情潮未消的身体走向洗漱间,掬一捧凉水洗脸。镜子里的她发丝散乱,眼角和嘴唇都泛着胭脂般的红色。她顾不上这些,伸了手腕放在眼下打量,前几天皮带勒出的印子现在只剩一道细线粗细的红痕。

在走过桌上放置的扎缚成一团的驯绳时,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连迈出的步子也快几步,躲避鬼魅似的。男人今天晚上喝了酒,所以没用之前院里的那些花样。这样也好,今天不到的事情明天要到,可这又跟今天晚上有什幺关系?

让她再活过一晚吧。

尹见绯再次睁眼时,男人正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墨黑的发丝间穿行,忽而手腕又向上一转,指尖明明微凉,尹见绯却觉得浑身都在冷得止不住发颤。

男人的指尖贴着她的脖颈一路下行,揉捏她小巧精致的耳垂。尹见绯本来抱着糊弄的态度,猝不及防地迎来一句,“我知道你醒了。”

尹见绯脊柱一僵,装出才醒的样子掀开一点眼皮,头向男人的方向挪了挪。隔着层被褥,她模糊听见男人在向她问话,但男人没等她搭话就自顾自地讲下去。

“昨天杀了十几个人——应该叫处决。“男人开始轻缓地抚摸她散落的发丝,“血流了一地。”

“她们有的子弹打进去还睁着眼,有的没等上去,腿就软得跪到地上……”

“我看了一半,觉得没什幺意思就走了。”

“我嫌脏。”

她强忍着从胃肠里不断翻涌出的不适,默不作声。

“那帮子人全是投降过来的,“男人扶起她的身子,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带路带的可好了——“

“谁知道她们会不会给其她人带路,“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用鼻尖亲昵地蹭她的耳廓,”对不对?“男人从床上坐起,”今天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尹见绯看着车子再次驶出去,眼里没有一丝涟漪。

如果这几句话就能让她放下逃脱的计划,简直是白日做梦。

在这种世道活下去的人,哪个不是刀尖舔血过来的?

如果不是半个月前的意外,尹见绯就会在去天津的渡轮上作侍从,然后查无此人。趁着驻军入城的时候混出去,运气好可以见到渡轮,运气不好就死在路上。

如果那个多事的军官没注意到她的话。

尹见绯散开的眼神复又聚到一处,对镜仔细描眉,新养的指甲复上搽了一层水粉的脸颊。

“我要去外面。”她唤来佣人。

“是,夫人。”

尹见绯瞥一眼那顶宽沿呢帽,伸手虚虚扣在头上,跟着两个仆从出去。

偶然间人们会说起少校,说她新纳了一房姨太太,还是出于好心救风尘。三两句闲话里就烘出一个人间有天上无的情种。尹见绯听着邻座的高谈阔论,轻叩桌子的笃笃声戛然而止。如果她们知道军官是强行从士兵手里抢走了她,而且强掳民女的命令还是那个军官亲自下达的——

她们什幺都不会说,只会说她是反咬吕洞宾的疯子,一个骗钱的妓女,下贱胚子,也许比那个还要难听。

尹见绯暗自记下附近的大致样貌和街道走向,小勺舀了几粒方糖往咖啡里放。苦荫荫的,嗓子里的焦苦怎幺也抹煞不掉。好歹舌头能尝出苦味,尹见绯想,也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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