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楠修养了将近两个月,车祸时留下的伤已好得差不多,整日躺在病床上被谢砚清投喂得日渐丰腴,以往孱弱的身子也被调理得健朗。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枕上,手指划拉屏幕,看看最近一些热点信息。
男人在她身旁,专心致志地处理公务。
自从她从重症病房转出后,谢砚清便把如今的病房当做新的办公地点,做完手上的琐事就缠着温楠黏黏腻腻。
一会儿问她渴不渴水,一会儿又问她饿不饿,闲来无事给她削水果,整理被褥,禁止这不能吃,那不能碰,就连洗澡也都是男人帮她擦净全身。
她初时羞赧得不让他碰,结果看到他的冷脸之后顿时气概萎靡下来,不得不从。
温楠觉得,他比自己奶奶还能唠叨。
“楠楠是饿了吗?”男人笑言言地望着她。
温楠心道不饿,但还是让他此刻前去买饭。
谢砚清乘着电梯直下,饭点时刻人流众多,恰恰好与身影熟悉的一行人错峰而过。
方美玲与同事们在住院部十楼停下,走出电梯门,在前台与护士交谈片刻,弄清楚了温楠病房的方位。
走廊上淡黄色的光映衬交叠错落的人影,众人纷纷在一处病房门口噤声。
方美玲推门而入,只见温楠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形单影只,显得孤寂,转而瞥见一旁摆放杂乱文件的沙发,瞬间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她瞧见温楠极为诧异的眼神,心上暗笑,以为这孩子是高兴坏了。
温楠双目微微瞪大,嘴唇翕合,面上讪笑:“你们怎幺来了?”
方美玲莞尔:“同事们都知道你出了车祸,都想来看你呢!”
林琳虽面无表情,但语气柔和:“好些了吗?”
温楠灵眸微动,双手不自觉地揪起被套,心里暖烘烘的。
她心里清楚,自己和同事相处时间不久,对他们也并没有太大感情,但如今组着团来看她,内心的感动丝毫不掺假。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和大家一起上下班了!”
方美玲装作不经意地走到沙发旁,眼神却止不住地瞟。
温楠惊觉,暗道不好,连忙起身把散落一团的文件收理干净,塞到抽屉里,仿佛什幺事都没发生,她指着沙发:“都坐,别客气。”
“温楠很是努力啊!在病中还依旧工作。”方美玲调侃。
温楠有些发慌,但坚持镇定,摆摆手:“不是我,是我男朋友的。”
众人皆露出顿悟神色,感慨她男友的为人。
一个毫不起眼的同事起先距离沙发最近,无意间斜睨到文件中含有的字眼,在三两人中弱弱地说道:“你男朋友也是谢氏的吗?”
所有人应声回眸,气氛骤然凝滞下来。
他在众多携带疑惑的目光之下,又补充道:“我刚刚看见了谢氏集团的公章,所以就猜了一下。”
温楠听完脑子发懵,脚下一个踉跄,索性扶住了床头才免于倒下,她无声地张了张嘴,喉道像被堵住,双唇唔喃蠕动,太阳穴时不时发胀,不知如何应对了。
“谁啊?”
“她男友是谁啊?”
“怎幺从来没在公司见过。”
八卦的低语即刻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人人面上显露兴奋神态,对她这个未知且神秘感十足的男友持有百分百的好奇心。
人类对于私密之事的探究远禁不止,温楠也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方美玲虽然也心痒难耐,但看着温楠尴尬的境地,也觉得愧疚。
“同公司就同公司呗,又不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有什幺大惊小怪的。”
林琳附和:“就是,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那样儿。”
被职位较高的前辈说教一通,同事面上也不由得讪笑,打着哈哈将这件事盖过去。
这时,门口徒然发出声响。
在场所有人,无一不双目圆瞪,微张着嘴,直愣愣地盯住手里提着两个大盒饭的谢砚清。
又回到鸦雀无声般寂静。
小李缓过神,不禁问道:“谢总,您这是——”
温楠心乱如麻,怦怦地快跳到嗓子眼,她步伐有些慌乱地走到他身旁。
谢砚清从进门起就不曾开口。
在握住门把手时听到他们恍若无人的交谈,他想等待着温楠再一次面临如此场景时,又如何安置他俩的关系。
他在等。
从她进公司起就在等。
此刻他定定站立在她身边,男人眉眼温润,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她也心灵感召,眼含情绪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