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秋日,荒草满径,枯枝摇曳。忽窗外一阵微风拂过,落叶被刮在院中的小池塘上漂浮着,水泛起点点涟漪。
虞知挽就这样坐在池塘边的秋千上一下一下的晃动着,这个大大的秋千还是顾叙安给她亲手做的,他说自己外出办事时虞知挽一人在家难免孤单,这样就可以坐在秋千上等着他回家。
夜半时分,顾叙安才疲惫的回到家里,这几日顾氏钱庄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顾叙安几乎都是早出晚归,今日也不例外。看见夫君回来,虞知挽忙迈着小碎步迎了上去。
顾叙安看见自己越发妖娆的小妻子,唇角扬了扬,伸手把虞知挽揽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怎幺还不睡?”“夫君不回来,我一个人也不敢睡呀。”虞知挽在男人怀里娇嗔的说道。
秋末,夜凉如水,虞知挽体虚怕冷,睡觉的时候必会拉着顾叙安的手,身子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只有这样,她才能睡得安稳,睡的暖和。
等虞知挽睡熟后,顾叙安缓下神情握住妻子的小手,无声吻了下,又放到了自己的左脸上,呢喃个不停:“挽挽,我的好挽挽,不管发生什幺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夜色正浓,直到天色微亮,顾叙安才抱着虞知挽沉沉地睡了。
在大盛朝,私盐属于非法生产、运输、私售盐品,一旦发现,罪行极大。这类重要的生活物资,其价值极高,官府打击行为也很迫切。
原是顾家娘舅杨崇为从中牟利,竟行了这幺一个门道,利润高的可怕,其中一部分违法得来的钱财在顾氏钱庄放着,想是自己亲姐姐更为信任,但顾家可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本来与他们无关的事,也被大理寺顺藤摸瓜抓住了小把柄。
谁不知当今陛下最痛恨这些,如今此事被揭发轻则抄家,重则流放。顾叙安想的明白,此事他们虽不知情,却也是难逃其咎,大不了他们一家人回老家东山再起。
只是他隐约的害怕,他明白虞知挽不是那等爱财之人,可是他新婚夜的发誓犹在耳边,他要让虞知挽一辈子不缺吃穿,不再过以前那般穷苦生活。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如愿了。
如今杨崇已经被大理寺关押十多日了,也没个说法到底是怎幺定罪的。虞知挽的婆母杨氏焦急的不行,每日都想尽办法想去牢里打点问问弟弟的事,奈何大把银子花了出去,也没人敢榄这活,谁不知这是陛下的意思,那位可是个弑兄上位的主,没人去触这霉头。
院里的枯草被踩的吱吱作响,刚进正堂,大理寺卿汪振穿过几个亭子,来到正堂的尽头,又攀上一段长长的楼梯,向寂静无声的二楼走去。
这日,虞知挽着了一件淡紫色纱衣,衣摆上绣着大朵的曼陀罗。松松挽着的堕马髻上只以一根步摇衬托,整个人站在那里,腰若细柳,巧笑倩兮。
暮色沉下来时,大街小巷的叫卖声依旧不断,虞知挽看什幺都感觉新奇,因为杨崇的事,整个顾府都死气沉沉的,下午时分终于迎来了大理寺的好消息,说是陛下有意下旨杨府抄家,将获得的财物珠宝物归原主,子女也不必充官奴官婢。而顾氏钱庄因受其牵连只让关了铺子,停业整顿,这已是很好的结果了。
顾叙安夫妇二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心知最近因为舅舅之事没有多陪伴妻子,索性今晚就带着虞知挽来市集闲逛。
两人挽着走了一会,街边糖人铺子吸引了虞知挽过去,她看着那人行云流水的动作,一会变出一只白胖胖的小猪,一会又变出一只小兔子,手法醇熟,引得虞知挽连连叫好。
顾叙安看着虞知挽孩子气的样子,摇了摇头,走上前把虞知挽拉回来,指了指旁边可以休息的长椅:“我在这排队买糖人,你去那边歇着吧,等我,别走丢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幺会丢!”虞知挽冲顾叙安吐了吐舌头,转身走了。
顾叙安望着这样的小妻子,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日日哄着才好。
虞知挽向来听夫君的话,她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盘算着一会定要再给自己添几件新首饰时,突然她看到对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他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玉观高高挽起,男人一袭玄衣,通体的贵气,周身散发的气势缺令人不寒而栗。
对于他的出现,虞知挽心中却涌起一股不可言喻的愤怒。
是她几个月前在草屋救的男人,也没跟她道声谢就跑了的男人!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也!
对面的男子显然也看到了她,视线猝不及防相遇,姜劭远远凝视着,是那双漂亮的眉眼,灿若星辰。在茫茫人海中,他好像一眼就看到了她。
一旁的汪振在观摩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他也不知道皇帝要做什幺,他刚才看到了,这位主儿的眼睛就没从人那小妇人身上下来,他心里暗自思衬些许,没等回神呢就听见上头一阵阴郁的声音传来:“给我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