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灯红酒绿的酒吧骤然回到寂静安宁的郊区,看着不远处陷在夜幕里的别墅,梁阴不由地生出一种恍惚感。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世界?
司机将她送到门口,梁阴进了门,却没见到佣人。
她从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啧,原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也是,这个时间,佣人都回房了。
梁阴踩着高跟鞋,厚实的地毯消磨了大部分声音。
她沿着长长的走廊走着。
夜间的别墅只留着一盏盏用来指引的落地灯,昏黄的灯光并不刺眼,恬静,柔和。
梁阴原本是打算直接回房的,但是路过正厅时,她的视线却停住了。
心跳在一瞬间骤然加速。
落地灯勾勒出男人的身影,他坐在沙发主座上,平静的视线向梁阴投来。
梁阴有几许晃神,怀疑自己是喝醉酒出现了幻影,或是余梦未醒。
“哥哥?”
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真切的茫然。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男人的姓名,也不想跟着佣人叫他先生,这个调情时的称呼便延用了下来。
男人从未反驳过她,亦或是让她改口。
“过来。”
他对着她招手,唇边含着笑意。
梁阴觉得大脑有些发晕,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向着他走去。
走得越近,那感觉越发不真实。
忽然,高跟鞋一崴,她双脚发软,平地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摔不是故意摔下,却是有能力站稳,但在那一刻,她选择放任了身体倒下去。
果然,纤腰被一下抱住,是男人有力的手臂。
沉郁的檀木香飘入她的鼻尖,可梁阴非但没醒,反而更醉了。
“这幺不小心。”
他说。
声音里却没有半分责意。
梁阴被稳稳地抱到了他的身侧。
放下。
男人俯下身看她的脚踝,确认没有崴伤。
端坐着的梁阴局促地捏紧了手指,看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幺,在酒吧里的那套巧舌如簧放到男人的面前突然像是失了灵。
她突然想到,今天是第六天,他应该明天才到的不是吗?
男人的脸上能看出一丝疲惫,似乎是刚下飞机出差回来,他的身上还穿着西装外套,妥帖平整的面料被她刚才的莽撞弄出了些微的褶皱。
不明显的褶皱,却在他身上显得突兀,就像她的存在。
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人,她应该早就等在这里给他接风洗尘的,却在外面无法无天的玩到了这个时间。
他不生气吗?
梁阴困惑地看着他,却看到男人俯身,从桌上拿起一块……蛋糕。
哪来的蛋糕?
梁阴这才发现茶几上放了一个大蛋糕,很华丽的蛋糕,三层,每一层的外沿都用樱桃酱雕出了一朵一朵的玫瑰的形状,层层叠叠的玫瑰,最上层是一只垂颈的天鹅,正前方写了一个“生日”两个字,快乐的一边已经被切了出去。
没有蜡烛,也没有几岁的标记。
旁边不大不小的两块,用碟子分装着,配着叉子。
梁阴茫然地看着男人将一小碟蛋糕端起,然后拿到了她的面前。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梁阴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原因。
却有一个,出现后就再也不能消退。
也许,是“她”的生日。
梁阴自己是没有生日的,她不知道哪天出生,登户口的时候要选出生日期,那天是愚人节,她便写了4月1日,别人问起来时她还可以开个玩笑。是玩笑,也是自嘲。
原来,她不只没有自己的生日,还要过别人的生日啊。
梁阴心底微凉,眼眸颤了颤,手非但没有擡起接过,反而藏在了身后,捏紧了。
脸上带上了半真半假的甜美笑容,眼睛因闪动的水光亮晶晶的,
“要……哥哥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