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针对如何让王启德伏法产生苦恼,不仅是证据缺失,依照王启德那番缺德为人,一定会狡辩甚至撒一个毫无破绽的谎言,逃脱法律惩处。
邓胡雅却不慌不忙,“哎呀,确定是他的话,剩余的事情不用着急,我们先等他出病房吧。”
坐在楼道中等待的间隙,憋了许久疑问的陈萝,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眼神在邓胡雅跟付临昀身上来回打转,“你们俩什幺关系?”
一时间,邓胡雅跟付临昀脸色大变,互相对视的瞬间,又心虚地躲避开,无声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被其余二人看得一清二楚。
陈萝意味深长地坏笑:“噢~原来是这样,我说怎幺邓胡雅突然搬出学校住了,还跟我说停水停电,不让我去你的出租屋。”
邓胡雅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时刻盯住王蒲姊病房的情况,倒是付临昀垂下羞赧的头,极力克制此刻遮羞布被掀起后暴露无遗的害臊。
没过多久,病房那端便传来王启德愤怒的吼叫声:“去你妈的,死都不分你一点,活该你是个女的!”
紧接着他摔门而去,引得过路的病人家属纷纷侧头看向这个易怒的男人,邓胡雅见状,立马一把拉起张岫,“走,出发了。”
她按着自己原先走过的路线,穿过人流和楼梯,径直赶去王启德停车的地点,而蹲守在一旁的尚祺,见到邓胡雅匆匆赶来后,也随即起身,“检查做完了?他怎幺没跟你一起来?”
邓胡雅指着身旁的张岫说:“我是提前来跟你讲啊,让你做好准备,这位是陪我来对峙的朋友,我需要找王启德要一个说法,我可不想把委屈背一辈子。”
张岫虽听得云里雾里,但迫于情况紧急,也未作过多疑问,她只想再仔仔细细看一眼王启德的身影,大致丈量他脚腕的半径,再辨别一下他说话的嗓音,是否同那晚的人一模一样。
王启德在停车楼层出现的那一刻,邓胡雅身边的两个人几乎同时身躯一颤,她冷静地安抚道:“别急,等他走到车子旁边。”
他们小心翼翼躲在柱子后面,背对着大路,凝神聆听着王启德脚板摩擦水泥地的响声,声音越来越近。
当感受到在他们斜后方时快要接近车子时,邓胡雅拉着张岫从柱子后,快速蹿了出来,“王启德,你真的不怕报应吗?”
王启德当场双眼瞪圆,拳头紧握,嘴角抽搐半晌却憋不出一句话,而守在一旁的尚祺眼睁睁看着王启德惶惑不安的表现,似乎也更加坐实了邓胡雅的说法。
他一刻也未迟疑,阴沉着脸大步迈向王启德,“我让你搞我女朋友!”
历经过先前在餐厅,邓胡雅跟王蒲姊之间的冲突之后,王启德不仅仅是清楚了当晚犯下的罪孽要被追究,也摸清了邓胡雅的底细。
他几乎可以肯定,王蒲姊邀请邓胡雅跟自己同时在场的动机不简单,鉴于邓胡雅是个精神分裂,王蒲姊或许就是奔着找人灭口,才假意邀请自己的。
所以,他即使知道王蒲姊自杀未遂,也要夺门而出,不留任何血缘情面的原因,正是知道了王蒲姊一心期盼自己去死,好让她继承她父亲的遗产,如今人没死成,那必定会做出更加出格的行径。
比如眼下正朝自己走来的陌生男人,嘴上说着为女友出头,指不定真是王蒲姊找来的杀手,他几秒钟做出的反应,就是开着车子立马逃跑。
他眼疾手快打开车门,一手摸着方向盘,一手准备关上车门,却瞬间被尚祺堵住了车门,紧接着被按压在车座上,两个人扭打起来。
车钥匙已经插入锁孔,而汽车轰隆隆的发动声震得整个车子接连抖动起来,王启德极力想要摆正坐姿,半个身体在防御尚祺的同时,右脚摸索着用力踩下油门。
两人拳脚相加之时,不知王启德是不是有意为之,档位悄然变换成前进挡,就在大腿渐渐摆正位置后,一脚油门毫不犹豫踩下去,车子也瞬间撞破孱弱的围栏,直直冲下楼下。
落地之后车子瞬间着火,爆燃起的火苗,将车内摔晕的两个人活活点着,车子摔落的区域是医院的闲置区域,无人经过。
邓胡雅呆愣片刻后,立马慌慌张张报警求助,站在一旁的张岫也一时失语,紧抓着身旁还算冷静的邓胡雅,用以依靠。
不出半个小时,大火被消防车熄灭,周围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邓胡雅跟张岫被带至警察局录笔录,通过停车场的监控,不难看出死者双方皆为打斗后,不小心启动车辆而导致的车辆被烧毁和死亡。
邓胡雅跟张岫也理所当然摆脱了任何嫌疑,只是在询问动机时,警察还是问了邓胡雅几句,而邓胡雅的回答也算合理,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男友是个好人,知道张岫的遭遇后,想要替她出头,没想到王启德反应过激,才导致的死亡。
而张岫也如实说明自己不知情,毕竟在这次的突发状况中,她从未被任何人告知过相关信息,唯一特殊的是,她曾被王启德侵害过。
一切的证词都合理,而王启德家属给出的赔偿条件也合理,稍稍平复了尚祺父母的丧子之痛。
但早已无法忍受尚祺桀骜性格的父母,见到儿子烧焦的躯体,竟有一丝释然,抱着假装痛哭的邓胡雅还一番安慰,希望邓胡雅节哀,比他们儿子更加优秀的选择遍布全中国。
一语成谶的结果,当然令邓胡雅欣喜无比,只不过要依照自己证词,表现出对正义男友“牺牲”的痛心疾首,她必须要哭得双眼通红,心被伤得魂不附体。
第二天中午,浑身轻松走出警局的她,眯着眼看向头顶灼人的太阳,自言自语:“这次可不能怪我,我本意是好的,实际结果也对所有人都好。”
她敲了敲王蒲姊的病房,推开门后,一阵无言的双目对视后,王蒲姊满怀歉意地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邓胡雅温柔地拉起她满是针眼的手,“男人觊觎我们的生育能力,假借遗产继承,来延续所谓血脉。你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妥协退让。”
王蒲姊微笑着否定,她对王启德的死不屑一顾,“不是,我是说我对你施加压力,我写的那篇报道,我传播的那些污蔑你动机的谣言,我痴心妄想激怒你,去帮我争夺遗产。”
回想餐厅那次的争执,邓胡雅感慨:“唯一激怒过我的,就是你前几天说的那些话,我知道你是激进女权,我可以理解你。”
王蒲姊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社会需要激进派,只有他们才会发动舆论的战争。或许观点偏颇,但是参与到激烈讨论的人,基本上都学会思考,而不是无关痛痒地看着时代落入踟蹰不前的窠臼。”
vb:一只霉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