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的身上没有任何与紫色有关的地方,除了我玩滑板不小心磕到的膝盖青到发紫以外,当真是没有。

“嗯。”

于是她把我带回了家。孔孝真告诉我,之前她也这样收留过一个小女孩。她拿出一块白色浴巾给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的我擦头发,

动作细腻到让我有点尴尬,吃饭的动作也犹豫了好久。

“我叫她杨杨,她很喜欢紫色,她很漂亮。”

“跟我一样在路边无家可归吗?”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模仿了一番其他人在此刻会用的话术。因为我倒也不算是无家可归,只不过在那短暂停下坐一会儿就走。

跟她回家这件事我也可能会在喷泉到她家之间这段路的任意一点选择转向。

不过我并没有产生那样的突然念头,所以我等来了这样一个倾听其他人秘密的时刻。

“不。是我。”她似乎是带着笑意的,手中动作放慢了一些,“我主动找到她,然后又主动丢掉了她。”

“她很漂亮。比你还要漂亮许多。因为我爱她。”

我不懂爱,有在边城那里努力过,但除了对母亲的爱以外,我对“爱”完全空白,所以我不明白为什幺“爱”还要主动丢弃。

“我生病了,医生说最多也就活过这年冬天。”

“如果真到那时候,我怕自己是没有力气和她告别的。怕她哭,怕她装坚强,怕自己没有心力再去安慰她。”

“就像是——人总是在死前许久就拍好遗照了的。”她笑着看过来,也不知怎的有点让我心脏不适。

“那她现在是……处于一种觉得你已经不在的状态里?”我放下筷子,端正看向孔孝真。

孔孝真慢慢收起笑,但嘴角还是柔和至极的弧度。她迈步走到酒柜前,慢慢地挑,挑出一瓶香槟色的酒。

她把酒搁到我面前,嘴角又上扬几许,“这酒的日期是2020.10.7,前几日我买来的,看到日期是她的生日。”

“我没有对她说太多,只是简简单单留了再见的话。”

“我已经没有妥善处理相关事情的能力了,可见一斑。”

“那她现在?”这似乎是一个传统又不传统的悲剧,我很好奇故事的走向。极致的悲剧我不讨厌,但我讨厌误会。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怎样。”

“或许会和挚友倾诉这件事。”

“或许会删除掉和我有关的一切。”

“杨杨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她讨厌这样无理由的分别,讨厌隐瞒,讨厌突然的离开。但其实她是不擅长分别。比起沉浸在永别的悲痛里,我倒更希望她能够在讨厌的情绪里放掉和我的记忆。”孔孝真很适合笑,无论是何种的笑意在她脸上都格外温柔,“我不想

她放得太沉重。”

从孔孝真的角度去想,或者从我母亲的角度去思考,这一做法很容易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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