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乱性是世界上最令人烦躁的事。
秦骁野被季询的连环电话吵醒时,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他依稀记得昨晚在翡翠公馆被季询一群人灌酒,醒来时就赤身裸体地躺在这张床上。
侧目望了眼墙上的时钟。
13:20。
手机来电在桌上振动着划出一个弧,在快要沿着桌边掉下前才被拿走接通。
“请问秦大少爷,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醒?现在都特幺中午了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要干什幺?!你要去新生演讲啊!!演讲!!!”
好在早就预料到对面的反应,秦骁野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就将它扔在了一边。
任凭电话那头的季询再怎幺撕心裂肺地叫喊,电话这头始终无动于衷,连个声都懒得回。
季询总算是听出了点儿意思来,悻道:“得,不来的话那就跟平时一样,让副主席替你上。”
“不过这次好像还是个新来的,刚转到我们这儿,叫林惜瑶。”
只是正经不过三秒又本性暴露,“你别说,这妹妹长得也太他妈带劲了......啧啧。”
秦骁野直起身,皱着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嗓音压得又冷又低,“季询。”
季询愣了愣,快速乖巧地“欸”了一声。
秦家和季家是世交,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大,秦骁野的脾气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虽说性子傲,对人冷淡了些,但真正生气起来的样子他还真没见过。
然而此时季询冥冥中有股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他再不闭嘴的话,很有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TequilaLey,”秦骁野沉着眸子,扫了眼公馆发来的酒单,辨不出话里的情绪,“你爹大宴都没舍得开的酒,你拿来灌我?”
季询干笑两声,“我是他亲儿子,你可是我亲兄弟啊。”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千万别,我担不起。”季询自知理亏,生怕他秋后算账。
把酒喝回去还算小事,毕竟翡翠公馆只是自家众多企业中的一个小支干,往藏酒里随便取一瓶那都是万以上的价位。
他怕的是秦骁野万一把他之前一天一个女朋友的战绩发到校园网上,苦心塑立起来的深情人设崩塌,以后可就泡不到低年级的清纯小学妹了。
许是早就料到他这副嘴脸,秦骁野并没打算跟他较起真。
因为现在似乎遇上了另一个更加头疼的事。
他的指尖停在了一位备注为“L”的聊天界面中,最后一句消息是对方发来的。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
【卡放在床头了,里面有十万,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身上暧昧的红痕太过显眼,他半垂着视线,直到看见白净床单上的一抹红迹——
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窗外的月色照在了两人交缠的身体上,女孩酡红的脸颊,隐忍的喘息声......
以及沉沦于夜色,无止无休的欢爱。
秦骁野将卡随意地夹在修长的指节间,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虚拟女友,”他斟酌着字句,轻轻一哂,“把我当一夜情了。”
季询听出弦外之音,立刻反应过来,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该不会是你们昨晚睡了然后今天她就把你甩了吧?”
电话经历了一段漫长地沉默后,秦骁野顶了顶上颚,倏地笑了下。
人生中第一次被甩,还是被一个所谓的虚拟女友给甩了。
真是绝了。
季询比当事人还焦灼,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被谁下了降头,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便给这位太子爷塞女人玩。
这下玩脱了,死的还是他。
“酒店前台登记了她的身份信息。”
秦骁野眯了眯眼,接着用一副极其冷淡的语气说出了一个让他惊掉下巴的名字,“林、惜、瑶。”
三年转瞬而过,她的确没有让他等太久。
林惜瑶。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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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骁野到的时候,是刚好卡着新生入场的时间来的。
季询朝他挥了挥手,两个人默契地在茫茫人海中对视了一眼后,找到了一个最佳观看距离的位置。
等秦骁野坐下后,他指了指台上穿着白色短袖制服的女孩,慢悠悠道:“长得倒是纯得很,想不到背地里能玩儿这幺花。”
季询想起当初接触虚拟女友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什幺新奇的纯情网聊软件,结果玩久了发现不过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约炮平台。
中间商每天都会发布不同女孩的照片,都是请一色的美人坯子。
作为买方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对象下单,单子类型分露点和不露点的,价格也从五千到五万逐步递增。
女友的有效期为七天,季询对这种看得见摸不着,付的钱甚至比现实里出来卖的睡一晚还贵的虚拟产物的出现感到非常不理解。
但是人一旦很闲又很有钱,就免不了想要尝试一下新的刺激。
而且季询把虚拟女友推给秦骁野这事儿吧,真的纯属偶然。
起因是他在某天晚上下完一单后又重复下了一单,中间商为了不让他退单,那简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她说“L”是难得一遇的仙品,身材超辣,恋爱次数为零跟她谈就是初恋的存在。
对方夸得很猛,是句句都在季询的雷区上反复跨越的程度。
中间商发过“L”的照片,看样子还是个高中生,不管是脸还是身材,的确是顶配。
奈何季询还是选择了另一位腿长活好的大胸妹妹,接着他脑子一抽,让“L”加了秦骁野。
接着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季询收回神游的状态,侧目看向身旁的人,表情有些揶揄,“她一晚多少?”
“十万。”
语出惊人。
他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耳背听错了,刚想问,秦骁野又开口说出了一句他这辈子都终身难忘的话。
“她给了我十万。”
梅开二度。
季询的表情称得上是精彩绝伦了,要不是担心被周围的人盯着当猴看,他都快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了。
“合着她这是把您当鸭了呀?”
过了几分钟,秦骁野才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接着又回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主席台上的人。
惜字如金般地挤出一个字:“滚。”